一户户查过去,就来到位于西北之地的赵佶居住的地方。轰隆隆的马队,早就惊动了院子里的赵佶父子,难得的大晴天,虽然寒风吹在脸上依旧像刀子刮一样,但太阳照在身上,却感觉到难得的温暖。
但看见马队轰隆隆冲过来,赵佶仅有的一点温暖被踩踏得四散在寒冷的空气里,他裹裹身上的皮裘披风,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伙装束不像金兵的“骑兵”,在他的院子门口下了马,心里一沉,来的是金兵倒是不怕,怕得就是这些不穿金兵军服但却实力强悍的部族精锐。
几名看上去像是首领模样的汉子来到门前,看见了院子里的赵佶父子,却没有鲁莽,依旧拉响了门口悬垂的铜铃铛,“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惊飞了落在院子枯枝上的雅雀,扑棱棱飞上了半天空。
小七得到赵佶的眼神示意,急冲冲跑过来拉开柴扉,几个人信步走了进来,披着带帽子的披风,一时间却也看不清是什么人。
赵佶父子可不敢托大,这里随便一个谋克就可以对他们颐指气使,要不是这些天耶律先的出现,像这样的骚扰不知道一天会有多少次。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天,看样子,好日子又到头了。
“不敢动问贵客,驾临寒舍,可有事?”赵桓作为人子,自然要上前搭话才是。
几个人拉下帽子,看到的却是杂七杂八的装束,有契丹服饰的两名阴骘的汉子,还有一名道长,打头的,让赵桓感到意外,却是一名衣着宋服的汉人。
面对昔日的大宋官家,张大梁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却又不敢过于流露出什么。看到赵佶刚刚半百之年,却已是花白的头发,勉强挽着一个发髻,头上插的却是木钗,旁边的赵桓也是脸色不好,脸上透着青白色,明显气血不足、营养不良的征兆。
张大梁上前一步揖礼道:“我等乃是大金国卫王手下粮草辎重提调筹备官耶律重生手下,前来核查户口人数。居住户主姓名?住户几人?可有税赋之数?”
赵佶遂上前道:“我乃金国敕封昏德公赵佶,这是重昏侯赵桓。另外尚有夫人和我在一起,仆从二人,共五人居住在此。无有税赋之数。”
这昏德公和重昏侯名声虽然不好,但也是公侯爵位,在金人眼里是个笑话,但在赵佶父子眼里,至少可以当一下挡箭牌使用。
张大梁鼻子有些发酸,但脸上却波澜不惊,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继续说道:“可是昔日大宋官家?”
赵佶低下头,这可是他们心头上的一根刺,但现在势必人强,不得不低头,于是低声说道:“是,正是赵佶父子。”
“好,随我进来,辎重官有话讲给你们听。”张大梁说完,率先带着几人进了屋子,还不忘抬头看了一眼“求强居”一眼。
天色晴好,屋子里稍显亮堂一些,见赵佶父子跟了进来,里屋的郑太后听见动静也出来,有些战战兢兢躲在赵佶身后,张大梁说道:“这求强居何解?”
赵佶心里一沉,金人要想在字眼上找毛病,还真不好解释。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自求心强,才能熬过寒冬。”
张大梁也是感动,该问的已经问了,于是几人齐齐撩袍跪倒,口中说道:“臣等见过太上皇!”
赵佶赵桓闻听,大脑里轰的一下,便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