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夸赞道:“答利将军分析得非常透彻,果然是将门之后。”
完颜答利躬身说道:“不敢当陛下谬赞,这是最近看到部队调动频繁,都是临战状态,父帅推断贵国可能有较大的军事行动。分析下去,您在西域已经扎牢篱笆,东南沿海,宋国海军傲世天下无敌之态,唯有北方和金国,一直处于敌对状态,有行动,也只能是金国方面。所以有此推断。”
“哦,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将军的兵棋推演,可以上我军事指挥学院大讲堂了。冒昧地问一下老将军,如果这次金国出兵,派谁为将合适。”
“完颜银术可。”完颜娄室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这下子,不仅是赵构,就连赵旭、吴喜、谢天赐等人,都大吃一惊,要不是他们刚从枢密院作战室出来,一定会认为有人泄密。完颜娄室父子俩的战况分析,和上午在作战指挥室里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为何如此笃定就是此人?”赵构笑眯眯地问道。
“完颜银术可、我,完颜塞里,号称云中府三巨头,完颜银术可大我五岁,是这里面的老大。完颜塞里折在宋国,我被俘虏金国未必知道。云中府三巨头只剩下完颜银术可,这是其中原因之一;其二,完颜银术可老谋深算,善于捕获人心,无论是征辽之战,还是后来围攻太原,完颜银术可都是云中府完颜宗翰的手底下首屈一指的将领,一个太原府绞肉机,击杀了多少宋国文臣武将,完颜银术可善谋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其三,完颜银术可曾经为雁门关留守,完颜宗翰将他留在雁门关,就是确保后路无虞,也看中了他的谋略与沉稳,但世事无常,雁门关被陛下奇谋拿下,就成了完颜银术可心里面解不开的疙瘩,有机会,他一定会提出收复雁门关的,无论从军事角度,还是他的性格秉性,这一仗,非完颜银术可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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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情不自禁鼓起掌来,赞一句:“好!”
又冲后面的众人说道:“真该让枢密院的人都听一听,金国第一将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老将军是有真本事的。”
“不瞒将军,最近金国突然兴兵犯境,兵锋直指雁门关,统兵之将,就是完颜银术可。之所以要告诉将军,是因为宋国不想发动战争,但宋国从来不惧怕战争。只是刀兵一起,遭殃的,都是两国的老百姓,生灵涂炭,并非我愿,但刀俎加身,我们也要反抗侵略。和您敞开心扉说一说,也是想听听您的意见,把双方的损失降到最低。还是那句话,宋国也好,金国也罢,都是炎黄子孙,都是芸芸众生,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前些日子,我修书给金国完颜吴乞买陛下,希望送还二帝,自此和睦相处,共同发展。但吴乞买陛下却用实际行动算是给了我一个答复,就是完颜银术可的十万大军。不是我要开战,而是我们必须发起卫国反击战,扞卫宋国的领土和主权完整,不容任何侵略战争强加在我大宋百姓头上。这一点,老将军一定能够理解。”
完颜娄室长叹一声:“金国走了一步昏棋,这里面,一定有汉相刘延宗的主意。完颜希尹不会出此昏招,只是,吴乞买陛下对云中府颇有些忌惮,也多多少少有些排斥,只是二皇子的身体据说不好,如果在朝,恐怕二皇子不会同意这个方案的。只此一步,金国万劫不复。”
赵构笑道:“老将军有点危言耸听了吧,完颜银术可一战不成,大不了退回去,等秋后草长凤劲,在提劲旅南下,不过是一进一退而已,何来万劫不复?”
完颜娄室仰天大笑,笑声中既有金国第一将的豪气,也有一点点的悲壮,他冲赵构揖礼道:“娄室虽然未上战场,但去岁的战火硝烟依然刺鼻,虽然没有了解具体的军情,但这两天北大营频繁调兵,全军备战,这一年多来,娄室承蒙陛下错爱,随意出走,也到了不少的地方,看到的、想到的、问到的,都和军队有关,陛下高屋建瓴,所谋者大,试问天下虽大,谁是敌手?西北联纵,成立延合军事大联盟,一下子增加了五国之力;东南高丽臣服,耽罗是属,加上这几年陛下大力发展海军、空天军、炮兵等,这些都是金国上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宏大谋篇;一张大网已经在三四年的时间里向金国展开,而金国却浑然不知。
唉,吴乞买陛下只看到了满手的金银和短期战争的红利,却完全没有看到隐形的危机,就从这一点上,陛下远远将他们抛在了身后,金国在陛下眼里,也只不过是碗里的一块肉,只不过,这个碗,现在换成了大盘子,完颜银术可也只不过是这个盘子里的一块诱饵而已,陛下要想全歼这十万大军,还用得着和我专门一谈?”
说到这里,完颜娄室揖礼道:“陛下但有所使,完颜娄室愿当马前之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