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护送着席峥母子回到府中,孩子正好到了洗三之日,她开了个药浴的方子让下仆熬了来,亲自给小权曦洗三赐福。
席峥欣慰又欢喜,儿子未足月早产,她十分愧疚,她也知道自己挺着大肚子临危受命上阵是一种冒险,但谁料想就这么巧,她从大营回城养胎,途经一个村镇时,就遇了一拨突厥人抢物屠村,正欲去往下一村镇,这才带着三千将士对阵。
她不但是权家少夫人,她还是英武将军,她担着这个封号穿着这身盔甲,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守护身后百姓,而非图好看的。
结果敌是退了,自己却早产,幸好有惊无险,秦流西正巧在这附近,否则母子难保。
如今秦流西要离开,她十分不舍,眼神像极了一个要被遗弃的孩子,可怜巴巴的。
“好好养身体,按着我吩咐的养孩子。”秦流西把小权曦放到她身边,道:“孩子五岁时,你们愿意,就把他送去清平观养几年。”
“好。”
小家伙像是有感应似的,嘤嘤地哭了起来,头向她这边扭,睁开眼,一双黑漆漆纯净眼眸被泪水浸润着,清澄明亮。
秦流西的手在他灵台上轻轻地一抚,笑道:“乖一点,好好长大。”
她转身离开。
席峥有些怔怔的,直到眼睛一片模糊,才惊觉泪水早已蓄满了眼眶。
这就走了?
她还没来得及向她道一声谢呢,谢她给自己点了一条生路,洗清席家之冤,她父亲,不是逃将,席家,从未叛国叛军。
谢她指点自己到了权暻身边,使她有夫有子,人生圆满。
席峥抱起儿子,额头抵在儿子的额上,轻轻地蹭了蹭,道:“权曦你要记住,同样给了你生命的,不止娘,还有清平观的不求观主,她本名叫秦流西,是我们母子毕生的信仰。”
屋外洋洋洒洒地下起雪花来。
秦流西感受到虔诚的信仰之力滋养着神魂,唇角浅浅地勾了起来。
……
天山,白雪皑皑。
双眼依然绑着布条的梵空眉头动了动,有些无奈地道:“你怎地又来了。”
“看你嫌弃的样子,我这不是怕你真瞎了,过来给你复个诊。”秦流西哼了一声:“不识好歹。”
梵空:“就算真瞎,也不是不能视物的。”
“对对对,知道你修成圆满,神识可外放。”秦流西走上前,不管不顾地拉过他的手,道:“但有眼睛干嘛不用,除非你觉得在眼睛绑一条缎带很仙,想装逼,让人觉得你高深莫测。”
梵空:“……”
佛祖救命,能不能念经把她念走!
秦流西给他扶了脉,又拿出一颗丹丸塞到他嘴边。
梵空脸色微微变了:“万物有灵,千年人参精被你入药了?”
“吃吧,这么多话!”秦流西一掐他的下颌,丹丸入喉,瞬间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