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死在茅厕里,如果鬼魂还在这里流连着,他怕是自己都嫌腌臜。
外面传来人声。
秦流西走了出去,只见那胖乎乎的小孩拉着一个儒士走来,嘴里还喊着祖父。
“你们是?”那用木簪别着发,一身素袍的儒士打量着秦流西他们。
秦流西来到滕昭身旁,淡笑着问:“可是祈举人?”
“在下正是。”
“贫道不求,这是我的徒弟玄一,从师长处听闻颜先生的噩耗,故而前来他丧身之地祭奠。”秦流西解释一下。
祈举人神色一黯,看向茅厕的方向,唇线抿起,问:“你师长是?”
“是漓城知河学馆的唐山长。”
祈举人讶然:“竟是子实兄的学生?”
秦流西点点头,道:“善人也知先生?”
“如何不知,说起来也是因为仲清认识,我等一起赴考,也算是君子之交。”祈举人问:“子实可还好?”
“听闻噩耗,先生犯了旧疾卧病在床,而贫道也和颜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故此前来。不知颜先生是否就在这个茅厕丧生?”
“正是。”祈举人作了邀请:“不如你们随我入屋内喝口茶小歇一二?”
秦流西眸光轻闪:“那就打扰了。”
祈家不大,两进的宅子,整理得很干净,祈举人只得一儿一女,女儿早已出嫁,长子生了小孙子,也就是秦流西看到的胖小孩祈小宝。
秦流西端着茶,茶杯中飘着两朵完整的杏花,她看向祈举人,道:“杏花镇不但以满栽杏花而闻名,连茶都是杏花的?”
祈举人浅笑着:“是,凡是能想到的,皆可成食,杏花酒,杏花饼,杏花茶,杏花酥等等,这也是我们杏花镇的特产。”
“我们一路走来,所见的百姓均是笑容满脸,一脸幸福,像是没有半点烦心事,很容易满足的样子,倒令人艳羡。”
祈举人说道:“因为杏花镇都可以自给自足,也可以外销,我们的镇民都没有大野心,平静舒心没有争斗的日子便是我们毕生所求了,心无私欲,自然满足。”
秦流西轻叹:“杏花镇并非隐于桃源,倒却似世外桃源。”
祈举人一笑:“大隐隐于市。”
“那这里的住民都是原住民么?”秦流西好奇地问:“外人前来,会不会都不想走了?”
“不想走的自然也有,但也并非人人都无野心和羁绊。”祈举人看向秦流西:“像是小道你,来了,想走吗?”
秦流西伸出指尖,拨弄着茶杯中的杏花,道:“想留,就能留么。”
外面,落日忽然西沉,滕昭浑身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出去,十分惊愕,天色一下子黑了。
“你们不该来的。”祈举人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