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辞双手揣进口袋里，“我来这里五年，在塔台里监测过不少于二十次试飞，平均下来至少半个月就会有试飞测验，每一次试飞员安全降落，都伴随着欢呼声。”

“五年间，有两名试飞员牺牲在执行试飞任务中，多次发动机超温失火，在我们的视角，飞机冒出的黑烟将太阳遮盖，那是最牵动人心的时候。”

“在造飞机、试飞机的这条路上，永远有新面孔继续往前走。”

时卿若无言地看着落日。

等太阳下到一半，沈不辞伸出手，“走吧，又是一天白日结束，我们去吃饭。”

时卿若握住他的手，“明天去看什么电影？”

“影院里的电影不多，我也就看过一两次电影，要得去了才知道。”他握紧她的手，“说起来自从参加工作后，娱乐活动还挺少的。”

“不忙的时候，基地里会组织篮球比赛，中秋当晚，还会有文工团到基地里表演。”

时卿若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你会打篮球吗？”

“会，以往我都是被推出去当代表参加的，许总他们说我年轻，正是该使劲的时候。”

时卿若想起他修飞机时撸起袖子手臂上那看着就有力量感的手筋，道：“你看着就有劲。”

“我怎么看着就有劲了？”

“维检的时候，看到你手臂上有肌肉。”

“你观察得那么仔细啊？”沈不辞站在比她低一级的台阶上，转头看她。

“要善于观察才能发现细节。”他站得比她低，还是比她高半个头，时卿若微微仰起点头，“而且，我观察我的对象仔细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沈不辞抬手碰了下她的脸，笑着摇头，“没有。”

软软的，想捏。

时卿若手指按到他唇角，“你怎么那么喜欢笑？”

笑得怪招人的，眼睛里像是有光，又装进了一个小小的她，让她觉得她是被他情深意重地喜欢着的。

“因为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心情会变得很好，所以笑是控制不住的。”沈不辞凑近了她点，“卿若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吗？”

他眼里的自己向她靠近，她无意识间屏住呼吸，心跳也乱了片刻。

时卿若眸子微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脚踩上后面的台阶。

沈不辞没有动，手被她的动作拉动，往前倾。

“怎么往后走？”他将她拉了回来，“食堂可不在这栋楼上。”

看着他这副谈笑从容的模样，时卿若往前走了两步，“我当然知道食堂不在楼上。”

沈不辞被她拉着往下走，“时卿若同志，你还没有回答我前一个问题呢。”

“答案是肯定的。”

“那我听着心情更好了。”他抬手放到她发顶揉了揉，“基地盖了新宿舍，过段时间应该会让我们搬过去，新宿舍里面有卫生间，这样洗澡和上厕所就更方便了。”

“听说是一侧两套，同一侧还有个铁门隔着。”

“我能申请和你住同一层同一侧的宿舍吗？想住在你旁边。”

“好。”时卿若点头，松开他的手。

沈不辞重新牵回来，“怎么不牵了？还没到楼下。”

“你的手太热了，天气也热。”

沈不辞牵紧了一点，“到冬天你就不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