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海签字之后,那人就跟车上的工人一起,往院子里卸车。
林二爷爷这个院子是有专门放炭的地方的,林长海也知道钥匙在哪儿,所以,还是卸在了那个屋里,根本不用占院子里的地方。
他们在院子里忙活,林长海则是进屋去了,这大冬天的,人家忙活这么一通,怎么也得给口水喝,所以,他进屋去找王美芝了。
“长海,是谁给咱买的炭啊?”王美芝此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万一是自家老爹呢,他平时对小兜子他们还是挺疼爱的。
“是小五。”林长海当然是看出来了,但是不好意思,让王美芝再次失望了。
“是小五?她一个小孩子,哪来的票啊,这是买了多少啊。”王美芝也顾不上眼睛肿不肿的了,直接出了屋门,看到已经放了半屋子的炭,心里是又酸又涩的,很不是个滋味,再想想她昨天听到的,娘家那边也囤了一个杂物房的炭,但是半点是也没有给自己。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立钟到了老宅这边。
一进门,林立钟就看到了王美芝,对方的眼睛还肿着,看到林立钟来了,赶紧让人进屋去了。
林立钟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跟林长海聊聊他厂里的那件事情,所以,也跟王美芝客气来客气去。
“婶子,您就安心收着吧,今年这不搬家搬的突然嘛,以后,可就是您自己操心了,就当是我给您和长海叔的温居礼了。”
“哎,好,好,那婶子记下了。”一句话说的王美芝这眼泪就又想上来。
“对了,婶子我给小兜子他们买了些罐头啥的,您给他们拿过去吧,”林立钟刚才在院子里没有看到小兜子和另外两个,但是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应该是在别的屋里。
“好,我这就拿过去,对了,暖壶里有热水,你自己倒吧。”王美芝也看出来了,这爷俩是有事情要谈,正好她眼睛也肿着,当着小辈的面儿还怪不好意思的,就拿着送罐头的借口,去了隔壁屋子。
“长海叔,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你厂里的那件事情,你想咋处理。”
“你有想法了?”林长海这几天在医院待着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来回往复的,有一点他始终没有能搞清楚。
“就那陈主任,呵呵,自己小辫子一大把,也就是仗着他那老丈人的面子,底下的人其实早就有怨言了,想从后勤方面弄他,很好办。不过,”林立钟停顿了一下,“咱们要的不只是这个,这姓陈的和他那外甥只是顺带,关键是怎么让你重新回到岗位上去。”
“嗯,我也在考虑着个问题,这次生产线出事儿的地方,是个很关键的部件,不是专业的技工,根本不可能拿捏这么精准,那姓木了,出差一趟,根本就是去凑数的,他是不可能办到的,所以,实际动手或者给他们出主意的一定是个懂行的人。”
“那你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了,这一块儿的培训最终参加的只有我,还有同车间的另外一位高工,他那人说好听些是有点知识分子的清高,说不好听点就是有些倔,是绝对不会跟着陈主任和姓木的同流合污的,这一点我事后也去找他试探过,可以肯定不是他。”
“既然不是厂里的,那就从厂外找,滨城有没有同样的生产线。”
“没有,这是我们厂单独引进的,整个滨城就这么一条,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抓瞎。”
“那你们去培训的那里呢,有没有可能,这姓木的是找那边的人问的。”
“还真有可能,小五,这次去,姓木的谈的那个对象,是他们厂里一个高工的女儿,在车间也是个技术员,这姓木的要是打着学习的幌子来问东问西的话,还真能让他给问出来。”
“那这两人肯定得有书信往来啥的,这事儿,我去查查吧。”
“嗐,别查了,你怎么查,难不成还跑到姓木的家里去翻人家东西啊。”林长海对这个根本不抱希望,今天跟林立钟这一番分析,总算是解决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疑惑,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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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林立钟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仔细想想,这好像是不太合适,“那要不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这姓木的,在滨城也有个女朋友,那人八成能知道点啥。”
“算了,是谁干的,这事儿厂里领导其实能看出来,但是这生产线是大事儿,既然让我赶上了,那领导不得给厂里一个交代啊。”林长海当时就想明白了,所以,他没有反驳领导的话。
“嗯,那咱们就给修好,这样也算是将功折罪,之后再提仔细调查的事情怎么样?这黑锅,总不能让你一直背着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别的都好说,就是这条生产线太可惜了,八成新呢,滨城头一份儿,还是能出口创汇的产品,就这么坏着可惜了,”林长海明显更关心着生产线的事情,“这几天我在医院也没闲着,用老冯的电话跟国内好多厂子都问过了,没有这样的配件,只能是买进口原厂的配件,唉,偏偏这生产线已经过了保修期,要单独买配件的话,价格可高了,还得是美金,难啊。”
“新的没有,那旧的呢?”听到这里,林立钟还挺憋气的,自己空间里有,但是没法直接拿出来啊,那崭新崭新的东西,你怎么跟林长海解释。但是,林立钟突然想起去年林立北拼装拖拉机的事情了,既然新的没有,完全可以去找同款的旧的机器,拆下来凑合着用啊。
“旧的?”林长海低声重复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立钟,还是你脑子活络,哈哈哈,我这就去联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