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张峒道又嘀咕了一次,抬眼看向李平阳。
李平阳拍案站起,眼睛里闪过些拨云见日的光:“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快点喊上冯老汉去辨认一下尸骨啊!”
她刚刚要出去,就被张峒道从背后一把拉住:“不可以!”
李平阳此刻正是着急寻找真相的时候,被拦住颇有些不耐:“为什么?还要等什么?”
张峒道看着她,皱着眉,神情颇为犹豫:“冯老汉家中都是老实人,心性良善。眼下要他去辨认一具面目模糊的尸首,是否太过残忍了?”
李平阳本来都要奔出去了,一听这话脚步硬生生慢了下来。
“更何况,如果由他确认了女尸是冯家儿媳妇之后,又怎么办?你叫冯家老汉看到自己儿媳妇和宋掌柜躺在一个棺材里,这,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万一再传出去,这女子本来已经极为可怜了,眼下枉死后还要遭受非议流言。她孩子还尚在世上,今后还要在镇上长大,这样宣扬出去,他要怎么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呢?”
“饶是真相再要紧,我以为还是不能直接找冯老汉去辨认尸首。”
李平阳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也不着急走了,只是默默地望着张峒道,目光里透着赞许肯定。
“平阳,刚刚你生气,我心里知道你不仅仅是在气那男子的草菅人命,也是对你自己过去经历的后悔,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起的喜姑的事情吗?”
“你不是告诉我,喜姑教会你一个道理,并非只要做了正确的事情就会有最好的结果,目下正是相似的情况。眼下我以为这个残破的家已经承担不起更多打击了,所以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张峒道一口气说完,便这么看着李平阳,又拽了一下她的手,仿佛征求什么建议似的就这么看着她。李平阳神态变得极为平静,却好一会没有说出话,过了许久之后张峒道听见她忽然语气平缓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调查?”
“我以为那尸骸只要有七成把握是冯家儿媳妇,三个案件便已经可以联系起来,我们可以暂时假定此前的推论均为真。而其中作为临时起意犯下的案件因为没有事先准备,最有可能留下些线索,我们还是应该从男人身份查起。”
张峒道说完,也不确定李平阳的主意,便抬眼看看她:“怎,怎么样?”
他心里有些没底气,知道自己这么做多少有些舍近求远。不过对冯家老夫妻和幼子的怜恤之情到底十分强烈,他也只能这么看着李平阳,希望对方不要驳回这个建议:“这虽然麻烦些,却能暂时保护住冯家老夫妻。我以为眼下还是以不要伤及无辜之人为主。毕竟距离此人作案已经有月旬,想来到底还在不在乌江县都不知道……眼下再着急反而没有必要。”
“眼下就是确认了女尸是谁,实际上对案件调查的帮助也不大,此人身份依旧要从头查起,冯家夫妻也早就告诉我们儿媳妇不曾与外人交往,他们也不知道村人看到的那男人是谁,眼下去辨认了尸骨,反而让冯家徒增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