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小伙计答应了一声,她才转向王多儿:“我们正在调查此事,本来还想着村里这么多人不知道从何查起,偏巧你瞧见了,这可真凑巧。要不,再去找别人也麻烦,你先和我们说说看,那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王多儿茫然看着两人许久,倒也不疑有他,端过新上的一大盘炒饼,神态立刻就快活起来:“啊呀,这点事情您和我客气什么?”
说着话的功夫,王多儿忽然下意识地扯了扯短了一截的袖子,将佝偻的背脊挺直稍许,似乎从李平阳的问话里觉察出一些自己的重要来:“这事儿您二位问我可就问对了!我可是看到那个杀人凶手的!”
李平阳和张峒道对视一眼,倒也没怎么把这话当真,李平阳示意王多儿不要激动:“你就一一当当地把那天的情况说出来就好,凶手什么的我们自会判断。”
“那天下午,应该吃过午饭开始表演的。一开始人还不是很多,好多人都捧着碗出来看,里面有个汉子表演一段翻跟头热场,翻了几十个,看着就觉得厉害,我就是那会儿挤到人前面的。”
“后面人多了,前排位置不好抢,挤挤挨挨的吵得人头疼。就是这家店,在二楼搭了个看台,要茶水费才能坐上去,从高处往下看,最舒服了。”
王多儿絮絮叨叨地说着,顺便指向二楼的楼梯,小声跟两人抱怨:“当时茶水费好贵,要十文钱,这些商人可黑心了。”
“表演时间最长的就是顶碗,但是这节目贼无聊,后来我都懒得看了,盯着顶碗那小姑娘头上有个璇儿打哈切。”
“表演了半天顶碗之后,可能是看我们都瞧着没劲了,戏班子就咋咋呼呼地敲锣打鼓说要表演一个吐火,让大家热闹热闹。”
“我年轻时候也是走街串巷过的,知道里面的窍门就是一种特质的松油,那种油不烫,烧起来又是一大片,好多走街串巷的都是拿那种小把戏耍人呢。”
“我看他们拿了一大桶油出来,一闻到味道就知道果然是松油,那个油桶就放在那秃头和尚边上。有个人用火把浸透了油,在旁边晃晃荡荡的耍棍子。”
王多儿讲到忘情处,一拍膝盖:“李夫人我不瞒你说,我当时就觉得肯定要出事情,那桶油摆得鬼近,那胖子浑身上下都油乎乎的,一点就着,肯定要出事的呀。”
“当时出事前我看到楼上有个人在那边站着,后来就趁着喷火那么一小会的功夫,楼上那个家伙啊,他朝底下丢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那桶油噌一下就烧了起来。”
李平阳察觉到不对劲:“刚刚那小伙计说,是个小孩子冲撞了表演,才会引起意外的。但是按照你的说法,是当时二楼的客人杀人的?”
“错啦!错啦!”王多儿连连摆手,神态严肃地反驳道,“他们说是那个小孩子做的,是因为他们压根没看到二楼!当时二楼那人我可看得一清二楚,是个男的,那小屁孩跑进来搞乱了表演的时候,他往下丢了一个什么东西,带着火,噌一下就冒了火。然后火就顺着油桶烧到那个秃头身上,他又站不起来,在地上翻滚半天之后可不就烧死了吗?”
王多儿言之凿凿,一拍膝盖对两人肯定道:“我早就想说了,就是那个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