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酉时左右,玄真皇派孔雀大明王为星流云他们送来酒馔,这规格可够高的,让欧阳寻和幽女受宠若惊,倒是星流云显得随性自如,还热情地邀请孔雀大明王留下来对付两口,后者赶着回去跟玄真皇交差,便婉言谢却了,星流云也不多做挽留,直到孔雀大明王自神庙旧址离开,他才说“其实这老家伙肯定一直都在外面守着呢!”
欧阳寻也说孔雀大明王可能就是这处隐秘之地的守护者。
御膳房的庖厨们手艺了得,星流云他们吃得不亦乐乎,送来的酒水也不错,至少在星流云喝来,是比落仙府佳酿还要强了不少的人间圣品。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继续无聊,只是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孔雀大明王再次出现,送来茶水,顺便将盆碗碟盘等物收走,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的幽女在此之前早已将一应什物收拾好,孔雀大明王来时,仅是顺手一招便把它们收进了弥芥,还不忘彬彬有礼地冲幽女道了一声谢,面相硬朗不怒自威的老家伙,在微笑时竟然有几分和蔼可亲的味道,让人简直没法将其与那传说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刽子手联系在一起。
戌时末刻,萧聪醒来,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变化,但某种特别的气质,却越发清晰起来。
“我去,兄弟,你可算醒过来了!”
星流云兴奋得蹦了个高儿,动静之大,把旁边的欧阳寻和幽女吓了一跳。
萧聪往一边看去,不见鸿翔身影,眉头紧皱,面带愠色道:
“鸿翔呢?”
欧阳寻几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古怪,这场面落在萧聪眼里,却让他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大家都已经生死与共这么久了,对彼此的了解不敢说彻彻底底,但一般情况下表现背后的意义,还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就比如现在萧聪就知道,鸿翔安然无恙,只不过中途出现了某些意料之外的变故,让大家觉得很是有趣,至于是什么变故,他还没心思去追究,只要鸿翔人没事儿就好。
欧阳寻问星流云道:
“怎么,说还是不说?”
星流云一脸怀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直接说吧,反正早晚都得知道。”
“那行,你来说。”
“怎么又是我!”
萧聪看不惯星流云和欧阳寻在这儿跟唱双簧似的一来一去,感觉这俩货是在故意消遣他,于是索性问萧大道:
“萧大,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在萧大脸上,欧阳寻和星流云眼神忐忑,似乎生怕萧大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但听得萧大郑重回答道:
“回族长,鸿翔的真实身份是玄真皇的八女儿玲珑公主。”
这个答案着实让萧聪大大吃了一惊,虽然之前欧阳寻也有推测说鸿翔可能是皇族中人,但萧聪一直以为是某位皇子,却万万没想过竟然是位公主!这还真是菜园子里长人参,大大的稀罕事儿,都说玲珑公主是玄真皇的掌上明珠,在所有兄弟姐妹中最是受宠,打小就是捧在手里怕掉喽,含在嘴里怕化喽的金枝玉叶,那皇帝老儿怎么可能会派这心肝宝贝去执行如此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危险啊!
不对,这事儿实在太不正常!
星流云和欧阳寻交换了一个“没问题”的眼神,正好被萧聪捕捉,于是他继续问道:
“还有呢?”
果然,欧阳寻和星流云的面色再次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而萧大却是波澜不惊地回答,
“玲珑公主对族长您有意思?”
“有意思?”萧聪直眉轻挑,“什么意思?”
“玲珑公主心仪于族长,刚刚醒来的时候还亲了族长。”
“啥!”
萧聪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嘴唇,一脸惊骇之色,事发突然,让他的思维变得十分混乱,理不清这之中的因果是什么,
“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要搞我!”
星流云停止窃笑,大惊小怪道:
“小聪,你怎么会这么想,就算我们几个有胆子骗你,萧家将可不敢呐,你就算不相信我们,还不相信萧大吗?”
欧阳寻随声附和,
“此事千真万确,小聪,你就从了吧。”
萧聪白眼大翻,忍不住啐了句:
“从你仙人!”
他抬手揉着脑袋,因迷惑和纠结而变得愁眉苦脸,嘴里面咂咂作响,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星流云星流云见状,调笑道:
“怎么,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萧聪不做回应,星流云便快活地自问自答道:
“人家在群英会时就相中你了,为此在萧家覆灭之后乔装成乞丐陪着你,怕你孤单,不仅如此,还舍命救了你两次!那可是整个玄真凡界最受宠爱的玲珑公主啊,能为你小子做到这份儿上,那得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你还一副……好像赔了八百万的样子,我告诉你,懂点事儿哈,见好就收,别不识好歹,你要是敢负了人家,别怪我星流云不认你这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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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聪倍感无语,
“我可是一直拿他当兄弟看呐,你这不是故意难为我吗!”
“为难?我去,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星流云痛心疾首,招呼着众人一起对萧聪进行“讨伐”。
欧阳寻赶紧出来做和稀泥的和事佬,这家伙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不徐不缓道:
“两位都先各退一步,咱好好分析一下这件事儿,然后再作结论,不过哈,小聪道友说的这话确实不对,人家对你一片痴心,你怎么能说是为难呢!撇开咱之前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不说,就算是对于一位普通姑娘,你多少为此给人家一点机会,一点念想吧,小聪,咱做人可不能这么铁石心肠啊。”
“我……”
萧聪刚要出言反驳,却听得欧阳寻话锋一转继续道:
“流云道友说得话呢,虽然在理儿,但确实有失偏颇,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嘛,而且得真心实意才行,把不适合的人强行绑在一起,搞得大家都不开心,那不是作孽吗?”
星流云竖起眉毛,刚要炸毛,欧阳寻不给机会,继续自顾自说着,
“可话说回来,究竟合不合适,那得试试才知道,这辈子能找到个能厮守一生的人是一件及其幸运的事,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欧阳寻这番话明显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以至于没人出言反驳,让他有了喘息的时间,他顿了顿,接着道:
“所以说,都别太固执了,星流云不要强点鸳鸯谱,小聪也试着跟人家公主殿下处一下,处的好,莫却良缘,处不好,那就拉倒,不能说好聚好散,但大家以后以后还是朋友,各位看怎样?”
星流云回应干脆,
“好,就应该这样!”
萧聪刚发出几声失笑,星流云那一双刀子一样的眼神一下就扫了过来,
“怎么,欧阳寻都把话说得这么透彻了,你还是要一条道儿走到黑?”
萧聪摸着鼻梁以作掩饰,
“还是……觉得有点怪……”
星流云有点气急败坏了,
“不就是兄弟一下子变成了佳人嘛,多大点事儿,你把鸿翔忘了不就完了,如此优柔寡断,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江湖儿女?切,你只要不抱着跟以前那样以清心寡欲为荣的秃驴思想,怎么着都不是问题!”
星流云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星流云之所以一有机会就掺和萧聪的男女私事,原来是早就知道有这一茬儿,他怕萧聪会孤独终老呢!
欧阳寻感叹道:
“在洞察人心这方面,星流云确实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幽女微微有些错愕,
“小聪,你若是不成亲,萧家不就断后了么,这可不行啊!”
星流云一声轻哼,斜眼泠泠道:
“看看,我姐都知道!”
萧聪无奈,猛地一拍脑门,莫名几声笑,现在的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全无退路,他之前怎么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有因个人私事而引起众怒的一天--仅剩的萧家人若是没后,那就算复兴了萧家又有什么意义?还不是镜花水月,大家跟着你萧聪拼死拼活一场,到头来仅仅是拼个寂寞?再说了,仅有一个萧家人的萧家,算什么狗屁复兴!
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人心,不能就这么散了,而且,仔细想想,星流云他们说的好像也没错,萧聪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订正一些之前的错误观点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句话他打小就背得滚瓜烂熟,可就拿今天的例子来看,他的想法和做法实在是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