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
琴声戛然而止,死灵大军们再次变成从催眠中醒来的凶兽,狂暴着对所有人发起了进攻!
欧阳寻从幽女手里取过凤尾天焦琴,就地坐下,双手抚琴,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于是琴声又起,他骨节分明皮糙肉厚的手指在琴弦之间来回拨弄,技法娴熟,简直与幽女不遑多让,可整幅画面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矛盾感,毕竟欧阳寻那魁梧粗犷的形象跟翩翩君子实在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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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阳寻缕缕琴声的抚慰下,刚刚狂暴了一阵儿的死灵大军们再次陷入沉静,幽女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鄙陋男子,本就憔悴的面色又染上了一层黯然,可转而却又嫣然一笑,如雨后池莲轻绽,足以颠倒众生。
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在萧聪的印象里,幽女这个不可方物的仙子姐姐却一向是个简单美好的女子,她心地纯净,真实感性,像一眼就能见底的春水,蕴涵了生命所有的美妙和韵道,就像现在,萧聪可以轻而易举地猜到幽女的心理活动——她既失落于欧阳寻对她的“哄骗”,又欢喜于欧阳寻对她的爱护,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而这,却是一个普通女孩做出的选择。
星流云关切道:
“姐,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就……”
幽女眼神茫然,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感觉到一种……非常怪异的不适。”
萧聪沉沉一叹,
“独孤家现在启用的玄器乱兵柝,主要针对的就是那些已经通灵的玄器,商荼剑是姐姐的系命之物,那梆子声能影响商荼剑的剑灵,自然也能波及到姐姐。”
星流云闻言不禁疑惑,
“可我们几个的兵器又没有认主,怎么也受到了影响?”
萧聪稍作斟酌,回道:
“虽然没有认主,但在战斗过程中,你跟手里的兵器肯定有所共鸣,这也是一种联系。”
顿了顿,又补充说,
“面对乱兵柝这样的玄器,你们一定要更加小心,欧阳寻说这玩意儿能控制别人的神兵,你们别一不小心,再死在自己的利刃之下,那就悲剧了。”
鸿翔吐吐舌头,像丢那烫手的山芋般赶紧把银色长剑丢给萧聪,避之不及道:
“哥哥暂时把它收起来吧,我现在用不着它。”
星流云看看自己手里的金色长枪,眼神中带着几分恋恋不舍和难以抉择,对于一个武修者来说,手里的兵器就是自己的半条命,他们不一定完全相信身边的战友,但一定信任手里的家伙,这种与生俱来的情怀,是很难轻易割舍的,于是 ,这个一向胆大妄为的年轻人最后还是选择了侥幸。
梆子声过后是短暂的沉寂,不消片刻,嗡鸣声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涌起,那是万千玄器齐齐响应的声音。
萧聪不可置信地看着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正不断颤抖的诛仙剑,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一直在沉睡的剑灵正缓缓苏醒,并带着一股子凛冽的杀意。
自打从师父的灵身那儿接过诛仙剑,年轻人还是第一次遇见这般诡异的状况,他始终认为,这把古剑既然是师父亲手交给他的,那便是天道轩的传承,也是师父他老人家衣钵的一部分,天道翁是怎样的存在?那可是连东胜仙都都要为之头疼的煞星呐,他的兵器,哪路神仙敢染指?哪路神仙能染指?可这让人倍感匪夷所思的事儿,今个儿竟然让独孤家给办了!
但作为天道翁唯一弟子的萧聪,怎么可能让自己师父的威严被如此轻易亵渎?于是他赶紧运行《天道宝典》,将由此衍生而出的念力输入到漆黑古剑中,就这样,诛仙剑在他的手中渐渐安静下来。
萧聪这边确实是没出什么乱子,幽女的商荼剑也仅仅是脱手而出了几瞬,而后便被其以《渊泱七式》中的御剑之法招了回来,但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论是星流云身上的金色长枪、龙头大刀和准备送给冷筱凤那件可以在刃鞭和长剑之间自由转化的精巧兵器、还是冥乌族兄弟的双头鬼脸战斧和海神叉,甚至是尹诺的朔魂刀,都被拉扯着卷入到那一片五颜六色的玄器洪流之中,呼啸不绝。
这一幅难得的壮阔图景,连见多识广的萧聪都不禁为之震撼,那样高昂的战意和那样强悍的戾气,使得那玄器洪流像一条封印万年刚刚重见天日的古蛇,再按耐不住它积蓄已久呼之欲出的毒液,就要将这世间所有能够消蚀的存在全部灭杀。
星流云怔怔地喃喃出声,
“不愧是连欧阳寻都不敢轻言的绝世杀器,就这阵仗,怕是面对一名准仙也不不在话下吧。”
鸿翔冷冷一笑,
“前提是那准仙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哼,要我看,这乱兵柝看着厉害,其实也是徒有其表,就算能同时控制这么多玄器又能怎样,它真的能把这所有玄器的威力全部展现出来吗?”
星流云扭过头来,诧异地看着鸿翔,
“你好像对此有别样的见解啊。”
鸿翔脸上轻蔑不减,
“看着吧,待会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星流云粲然一笑,
“那就借你吉言了。”
两人说话间,那五彩斑斓的玄器洪流已经如一条巨蟒般昂头而起又俯冲而下,目标正是在黎光造化镜下侥幸活下来的那一应魔族生灵,战场外所有看客的目光全部被它吸引,心也跟着被提到了嗓子眼,看它张开血盆大口将所有魔族生灵吞没,耳畔传来一声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带着满满的凌迟处死的味道,那画面不用看见,单是脑补就能得知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