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加黑暗,月渐渐隐去,恐怕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转过一个山头,三人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有微微的能量波动荡漾到这里,三人循声而去,见不远处火光冲天,似有数万把火把熊熊而燃。
萧聪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他屏住呼息,并运行龟息之术努力将自己的气息降到最低,以便能多往前走几步,并不容易被发现。
喊杀声越来越大,山谷中开始不时出现一两具尸体,横七竖八,像零落的花瓣,以各种不同的姿势躺在山谷中的小路上,使人在这寂静的山谷中不禁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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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聪蹲下身来查看尸体,见所有的尸体上都生有密布的鳞甲,且大多都是被利器所伤,手法刁钻狠厉,剩下的都是被人用掌力震伤胸部,骨骼尽断,内脏俱伤,手法同样令人发指,
“还没死透……”
他起身,沉吟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宇文丰都那把寸步不离经常抱在怀里的啸月,他早知那利器不是凡品,但他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些半人半蛇的怪物是宇文丰都和星流云的杰作。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找了根枯树枝在地上一番摹画后,在尸体周围摆上一颗颗灵石,为之续命。
回头看向冷筱凤和欧阳寻,前者并未花容失色,后者也未战战兢兢,两人皆神色坦然,一往如常,观其表象,仿佛之前发生的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萧聪神色微怔,回过神来,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四个人了。
“你为什么摆上这么多灵石啊,嫌他们没死透,特意送他们一程?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
冷筱凤嘟着嘴,语气刻薄地说。
“你们认为如何?”
萧聪看着两人问道。
“什么。”
萧聪从满地的尸体努了努嘴。
“八成是星流云和宇文丰都干的,两个混蛋,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冷筱凤一脸怨怒,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怜悯之情,倒更像是一段侃侃而谈。
萧聪一瞬不瞬地看着冷筱凤,而后者却看都不看满地的尸体一眼,他自问,如此坚硬的心肠,真的属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吗?
“是啊,是啊,”欧阳寻在一旁随声附和,“两个家伙,拉完屎还得让我们来给他们擦屁股,不过还是但愿他们没事才好。”
“你该不会是在给他们续命吧!”
冷筱凤一脸惊诧道,脸上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
“怎么,有何不妥吗?”萧聪回答,声音冷冷的。
冷筱凤撅着小嘴,傲慢道:
“没什么不妥啊,就是感觉太浪费了。”
“我们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做人不能那么冷酷。”
“冷酷!你竟然说我冷酷,萧聪,我的慈悲是留给那些心存善念的人的,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是妖吗?他们杀人不眨眼的时候你见过吗?冷酷,你竟然说我冷酷!”
萧聪豁然回头,见火光中冷筱凤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此时已升起一片水雾,他一时无言以对,手足无措。
女人的眼泪是对男人最有效的武器之一,冷筱凤也不例外,萧聪更不例外。
此时萧聪和冷筱凤都默不作声,而星流云和宇文丰都还生死未卜,欧阳寻见气氛一时陷入僵硬,急忙打着哈哈道:
“他们两个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救人要紧嘛,快走吧。“
萧聪偷偷看了一眼冷笑凤,嗫嚅道:
“那……那我们还是先去救人吧。”
说完转身低着头向前走去。
冷筱凤快走几步到萧聪身前,一把扳过萧聪的身子,用有些泛红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萧聪,咄咄逼人道:
“萧聪,你给我听着,如果他们不死,那么星流云和宇文丰都就得死,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冷筱风说完,快步向前走去,萧聪一人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他为冷筱凤刚才的话百思不解,同时也为冷筱凤今晚的一反常态而感到莫名其妙,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能让一个花季少女对蛇族产生如此大的仇恨。
欧阳寻蹑手蹑脚的来到萧聪身边,用手拍了一下萧聪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其实这件事情你也不能全怪她,降妖除魔,惩恶扬善,本就是修炼者以为己任的事,”
“可是……”
萧聪刚想反驳,却被欧阳寻打断,
“你先听我说,难道你就不奇怪,我们去冷家的时候,院内冷冷清清且未见到冷夫人吗?”
萧聪这才意识到在冷家时的确没有见到冷筱凤的母亲,他目光慢慢下移,但听得欧阳寻继续讲道:
“你知道冷夫人是怎么死的吗?”
没等萧聪说话,欧阳寻便自问自答道:
“在凤丫头三岁那年,冷夫人为救她被一狐妖掏心而死,为此冷筱凤他爹仅一日间就踏平了整个千狐山,我这么说,你该懂了吧。”
萧聪没有搭话,只是叹了口气,转过身静静地向前走去,他没有想到一向风风火火,宛如开心燕子般的筱凤姐姐竟有这样难以回首的往事,心里不由突然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这些年她一定是很痛苦吧,因为我也是很痛苦的啊……刚才的那些话,她听了得多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