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骨噼啪一阵儿响。
陆缺的身体随之舒展,劲力渐渐增加,练拳两刻,中间又停顿了一刻,随即开始全力施展,《撼星拳》,《穹极生灭掌》,《立地圣手拳》等全都不落下。
体内劲力通达,血气激荡,不知不觉在周身外激起一层蒙蒙红光。
砰!
《立地圣手拳》覆土无疆这式落定,陆缺胸腔宛若燃起火焰,灼热无比,虽说并未动用灵力,可劲力却凝成波纹,缓缓推动到三丈外的剑罡屏障上,显化成如石滚大小的拳印。
单凭气血筋骨之力就能汇聚拳印,可见体魄的确大幅度增加。
陆缺继续练拳,周身笼罩的红光越来越浓,仿佛披着红色朝霞。
一个半时辰以后。
筋骨都活动开了,陆缺收住拳头,周身红光蓦然收敛,凝成鲜红的血珠,如黄豆大小,悬浮在面前五寸。
“这是?”
陆缺视线扫向左边,血珠立马往左移动几寸,眼珠转向右边,血珠也跟着往右,仿佛恭顺的小跟班。
毋庸置疑血珠就是他本身的血液,但像是有了几分灵性。
陆缺觉得奇怪,倒退着往后走,血珠就跟着他往后退,距离始终保持在五寸左右,伸出手指,血珠落到指尖上,慢慢地消融进去。
陆缺依旧能感知到血珠的存在,如驱臂使,心念一动,血珠又从眉心浮出来。
“这有什么用?”
思量了一会儿,没什么结果,陆缺又将血珠收回体内,虽说进入体内后,血珠也会融入自身血脉,但明显像是独立的存在,蕴含的力量也更为磅礴。
陆缺的神魂伤势仍没有痊愈,来不及探究血珠有何奇异,略作休息后,从咫尺空间取出笔墨纸砚,给曹宴留了张纸条,便使神魂继续回到乾坤化气壶内部休养。
第二天清晨,外面的雪估摸很大。
曹宴进入木楼密室时候脑袋都是白的,信手拍了拍,来看陆缺情况。
只见藤椅上放着张纸,白纸黑字写着:
“曹长老劳您照顾,弟子醒来过,神魂伤势已大为好转,但彻底恢复只怕还需一些时日。也请转告弟子的师兄弟们,弟子并没有性命之危。”
曹宴走到古玉寒床前,轻轻拍了拍陆缺脸颊,已经僵硬。
这真是医理无法解释的奇葩,说僵就僵,说诈尸就诈尸。
情况完全无法预料。
曹宴一如既往躺在椅子打起瞌睡,等睡足两个时辰,活就算干完了,随即离开木楼密室,到北斗阁汇报情况。
走出精研堂大门,大雪纷纷,落满积雪的平坦广场一黑一白站着两位姑娘,面容颇为相似,气质大为不同。
相轲,柳离。
两人并不是头回来参合宫探望陆缺,曹宴认得她们,眉头一揪,就准备说套话,却又想起陆缺已经在精研堂大半年,再讲什么病危濒死不合适了,改口道:“经过大半年诊治,陆缺的神魂已经稳住。”
曹宴抹了抹额头,好像为此事殚精竭虑久已。
虽然这话是扯淡,但对柳离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郁结的眉头霎时舒展,绽开温和笑容,梨涡好看。
“谢谢曹前辈,谢谢曹前辈。”
柳离俯身叩拜,如绸缎般的青丝洒在雪地里,眼中渐渐模糊。
从锁龙镇出来到如今,一百五多年的光阴过去,镇上认识的人大都亡故,那方苦寒之地,也是柳离的故乡,给她留下的仅剩陆缺而已,她最希望陆缺能平平安安。
如今得知陆缺的神魂已然安定,柳离悬着心放了下来,对曹宴感激不尽。
她听丰滢讲过,曹宴是大乘境的修士,大抵不需要什么修行资源,因此带着自酿的山菇酱,自己在炒的茶叶作为礼物,送给曹宴。
“都是天渊山的特产,晚辈自己做的,前辈千万别嫌弃。”
面对柳离诚挚的目光,曹宴愣了愣,这姑娘真是好姑娘,将近金丹圆满的道行,修行起码有一百五十余年,但却很难得地保持着初心。
天渊剑宗还是比九溪学宫强啊。
曹宴笑着收下东西,说道:“陆缺是参合宫弟子,为他治伤是老夫本分,肯定也会全力诊治的,这点请你放心。”
“还是要谢谢曹前辈。”
“陆缺的伤,再有两三年就好的,你也不用太担忧。”
听到这话,相轲道:“陆缺这次受伤不至于道行跌落吧?”
妹夫死不死无所谓,妹夫能不能打最重要。
相轲或许没有这么冷血,但柳离感觉就是这意思,哼了一声,抬脚就踩到相轲的脚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