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木屋遮风挡雨、防止走光而已,原本就需要多么精细的技艺,教也只是教将木料扣在一起的简单榫卯,不费太多功夫。
上半夜处理完木料,青云浦弟子就开始夯地基盖木屋。
从深夜忙到清晨,天光照在波涛翻涌的雪岭江,四十栋木屋全部竖立起来,仿佛一片遗落在蛮荒边境的古老村落。
天亮了,秋雨潇潇。
四十位青云浦堂口的弟子,不管平常如何仙气飘飘,此时也跌落到了尘埃,浑身都是泥土与木屑,被雨一浇,愈发狼狈,但看着由自己亲手搭建的木屋,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骄傲。
陆缺垂头坐在泥泞里,看着雨点渐起泥污砸在鞋子上,起身道:“你们先休息,我去咱们青云浦负责的区域巡逻一圈。”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陆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雨幕。
或许是家风承继,也或许是其他,陆缺巡逻边境感觉比自行修行更为重要,沿着波涛滚滚的雪岭江往南走去,雨幕重重,天地一人,让他感觉从前也曾做过同样的事,只是要守护的东西不同。
前世吗?
陆缺顿住脚步,蕴藏于神阙穴的乾坤化气壶响起一阵低沉哀鸣,似乎是在回应他的念头。
陆缺继续往前,雨越来越大。
………
沿河巡逻四十里,折返回来,秋雨依旧没停。
刚竖起主体的木屋还有细致处理,外面在下雨,屋里也在下雨,因此同堂师兄弟大都还留在外面。
咸字辈的师侄们刚出来头一天,还不太敢放飞自我,听从丰滢安排,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木屋外面打坐炼气,任凭身下雨水聚集成汪,兀自巍然不动。
雪初五、钟素、褚从龙、黄蝉等主动到外面寻找防止木屋漏雨的东西。
青云浦驻扎地的就剩丰滢一个同辈,她正在坐在木屋的台阶上缓神儿,衣裙已经被雨水淋透,紧紧裹在身上,纵是坐着,双峰依然突兀挺拔。
丰滢向陆缺招了招手,示意陆缺过来坐。
“巡逻结果怎么样?”
陆缺坐到旁边儿,和身段丰盈的师姐保持几寸距离,抹了抹脸上雨水道:“看见两个穿蓑衣的新济国人在雪岭江垂钓,都不是修士,喊了两声没滚蛋,就把他们连人带船全给劈了。”
“劈的好!”
“嗯?”
“我觉得垂钓是假,以为豹卫营全军覆没,新来的大夏将士还不熟悉边境,想要趁机越境盗采雪岭山林草药才是真。我建议往后咱们巡逻,遇到新济人,不管是新济乡民还是普通人一律斩杀。”
陆缺转了转头,就看向来人畜无害的丰师姐脸上挂着浓郁的阴狠,估摸自己行侠仗义也是这副模样,轻笑道:“唯丰师姐马首是瞻。”
“住的事这两天肯定能解决,只是还有一件事……”
“什么?”
丰滢自视其身,叹气道:“总得洗澡。”
“丰师姐想洗就到河里洗。”
“露天野地的,缺乏安全感,再说我到河里去洗还不算什么,初五师妹要是也同样简陋,那恐怕得被心思不善的师兄或者师弟偷看了春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