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月漓衣裙带烟,从青石桥经过,往南数百步,岩壁上挂满倒垂的冰笋,再往前就是苏寒衣的洞府。
外面积雪如素,月光清浅。
“苏师姐?”
别看南宫月漓在童信面前,素质低到地板以上,可到了苏寒衣这儿,那也是规规矩矩地行礼。
苏寒衣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有什么事进来说。”
南宫月漓跨过一道奇怪光幕,走了进去。
洞府里。
依稀桂香浮动,但不浓;四壁嵌着萤石壁灯,光线柔和。
苏寒衣坐在简约小案前,托着绝美的脸颊,另一手挥毫泼墨,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行娟秀的小楷字,而宽大的长裙铺在纤尘不染的地面。
她似乎坐在天下最动人的月光里。
风情,一眼万年。
南宫月漓往宣纸上看过去,写的应该是仙武心得。
参合宫有境界的修士,都会将自身修行心得着述成书,以供后辈参考。
这也是参合宫兴盛三千年的原因之一。
南宫月漓见苏寒衣手边儿的茶杯空了,立即添茶倒水。
“苏师姐,和你商量个事。”
苏寒衣抬了抬眼,“说。”
“让陆缺和初五到青云浦如何?童信那东西资质很高,又是炼器天才,其实很难和资质平凡的弟子产生共情,肯定不会重视陆缺。”
南宫月漓观察着苏寒衣的神色,苏寒衣笑道:“你说你的,老看我做什么?”
南宫月漓卖乖道:“被师姐国色天香的容貌所吸引,总是走神,怨不得我。”
“别贫嘴!”
“陆缺和魏宝恭的矛盾很难调和,如今魏宝恭还做上望月谷副掌事,往后再进一步掌管望月谷,陆缺就更难待下去了,委实不如早日抽身。”
很显然,南宫月漓事先做足了功课。
她继续道,“我知道童信对初五的栽培还是很用心,但初五本来资质就高,到了青云浦,我也亏待不了她。再说当年我被浮山仙师那群杂碎围攻,多亏苏师姐出手,才幸免于难,这份恩情没齿难忘,于公于私,我都会对她比童信更好。”
一番侃侃而谈后,南宫月漓给自己倒了杯茶。
苏寒衣将毛笔架在砚台上,呵气轻叹了一声。
南宫月漓说的话还是在理的。
以后魏宝恭坐上望月谷掌事,势必会想方设法挤兑陆缺。
苍蝇不叮人,恶心人。
如果天天为了应对鸡毛蒜皮的事劳心劳力,哪儿还有心思修行?
让陆缺和雪初五到青云浦的确是个更好的选择。
只不过南宫月漓此次这么殷勤,想必还打的有其他算盘,苏寒衣很不喜欢别人跟自己玩心眼儿,问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理由?”
南宫月漓堆起笑容道:“宗门高层准备重启堂口大战,师妹我也想让青云浦多点胜算。”
“哦,这样。”
“还有……”
“不用支支吾吾。”
南宫月漓捏着茶杯浅啜,半晌道:“苏师姐也清楚我家世代都是赶牛车运煤的,出身微寒,资质也不高,能有今天的成就付出的努力远比别人多得多。”
苏寒衣语气柔和道:“所以你蛮喜欢陆缺这孩子?”
“嗯,自己淋过雨,难免就会想着给有同样处境的后辈撑伞。”
“我替陆缺谢谢师妹的青眼。”
“唉。”
“陆缺自己什么想法?”
苏寒衣这么问,显然表示同意陆缺和雪初五转入青云浦了。
南宫月漓将茶水一饮而尽,“他说你同意,他就同意。”
“好,你知道我不喜繁文缛节,转堂口的手续……”
“当然师妹我去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