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寻思出来一个疑点。
捕快说蒋末救治过不少人,什么蔡大户、徐举人、昆乡绅、姬老爷等等,清一色儿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在石井镇乃至关邑县都有点影响!
其中没有一个普通乡民。
陆缺眯起眼睛思量,“蒋末怎么说也是修士,不至于巴结这些人。”
“他又没有多收银子,捞不到好处就干舔啊?嫌贫爱富都应该目的才对。”
“有问题……”
过去大半晌。
陆缺忽然豁然开朗,轻拍了下额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救治寻常乡民百姓影响很小,但是救治有头有脸的人物就不同了。
那些人本就有家丁奴仆,来往的人、关注的人也多,但凡救治好一个,蒋末的名气就能迅速地扩散出去……救治三五个则名声大噪。
而有头有脸的人物又喜欢相互捧场,商业互吹,一来二去蒋末可不就德高望重了?
那么——
蒋末就是在刻意造人设。
但不管嫌贫爱富,还是贪慕虚名,都不算罪过。
陆缺也不能凭这点就把蒋末炼化,心头一阵思忖,觉得接下来应该到柴北防的家里看看,只要柴北防身上有灵力波动,就能坐实蒋末私传宗门的功法的罪过。
触犯宗规的道路万万条,他总不可能一条都不走?
反正陆缺不太相信,没什么节操的人回到故土,就能把节操给捡起来,脱离的宗门束缚,他的应该劣性根被放大才对。
“去趟柴家!”
路径陆缺打听过,不算难找,便抄着手徒步往石井村柴家进发。
为了更像山乡百姓,路途中,陆缺故意摔了几跤,让衣服沾了些雪,发丝里沾了些泥,指缝里也抠了些泥。
主打一个细节。
陆缺非常清楚,到了寒冬腊月山乡百姓得捡柴火,得烧火,得操持各种家务,忙来忙去,哪儿还有功夫收拾形象?身上就不可能干净整洁。
他从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真正的底层穷苦,可不是雪初五那样换上划脖子的粗布衣就能装出来。
大约十几里后到了石井村。
陆缺和一位身背弓箭、手拎野兔的彪悍大娘打听柴家位置。
大娘面色不善地质问道:“打听柴家做什么?”
“我两位大哥脑子有病,想请柴大夫前去医治。”
“不是图谋柴家娘子?”
柴北防不省人事四年有余,管娥儿相当于在石井村村民眼里于守寡无异,寡妇门前是非多,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前来问询,难保没有其他目的。
大娘这么问也是出于保护管娥儿的善意。
陆缺很正经道:“绝对不是,我都已经取两房了,个顶个的漂亮,确确实实是来替两位大哥求医。”
“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怎么会知道柴大夫的名声?”
“……我有位名叫康回的远房表姨,一直不能生养,就是柴大夫针灸灸好的,故而推荐我过来请他。”
大娘盘问了几句,没盘出来问题,才道:“柴大夫已经昏迷多年。”
“我坐船又坐马车将近千里才来到石井村,没想竟是这种结果,看来我那两位大哥真是没治了,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到柴家替表姨再谢谢柴大夫一回。”
“好好好,大娘告诉你在哪儿。”
大娘一想,这外乡后生两位大哥脑子有问题,表姨还不-孕不育,挺惨啊,自然就生起了恻隐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