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近长在参合宫三十岁以内的弟子中,有坐十望五的雄厚本钱,霜降大比前几场不会遇到难缠对手,但还是到名录阁去看了看名单。
结果和料想相符。
头一场四人混战安排的对手,名不见经传,可能就是体验霜降大比气氛的。
顾近长看完后沿路来到斗法场,身后跟着八九位炼气境女同门。
几位都是及笄年华以下的少女,说实话这年纪容易出脑残,修仙界也不例外,她们觉得顾近长容貌英俊、气质高冷,就是从故事话本走出来的飘逸剑仙,很期望与之发生一场荒唐凄美的爱情。
大庭广众下还好,如果是跟亲密的师姐妹聊几句闺房夜话,聊到兴起,就敢把愿意为顾师兄分开双腿的荒唐话撂出来,反正是敬仰的狠。
少女们边走边议论,叽叽喳喳。
“顾师兄这回的对手都是哪个堂口的,听都没有听过。”
“谁知道哪一堂的歪瓜裂枣?跟顾师兄分在同组里就算他们倒霉,到时候一剑一个那才叫好看,说一定一剑就能击败仨!”
“对对对。”
“顾师兄实力高,这回说不定能替咱们望月谷拔得头筹。”
“……”
顾近长确实有几分高冷,不过也不是块木头,被女孩子所喜欢心里也很愉悦,听到“拔得头筹”四字,嘴角不由往上扬了扬。
但顾近长也清楚有望进入霜降大比前十的人,都是何等妖孽的存在,此次想冲进前五也未必容易,何况拔得头筹?他轻轻摩挲着小拇指上莹润的玉戒,走上斗法场,起势练剑。
灵力铺展,飞剑在几名少女同门的惊呼中争鸣而出。
顾近长剑指曲动,飞剑受其牵引在空中划出圆弧,随即急转直下。
就在众人都以为飞剑要斩落地面时,飞剑轨迹却偏偏戛然而止,定在距离地上三寸的空中,纹丝不动。
强悍的斩击之力完全被顾近长止住了。
陆缺坐在斗法场边儿看着这幕,心里微微震撼。
这位顾师兄还真不是个绣花枕头,实力不容小觑,他这一手犹如刀法中的收刀,刀法取势,故而霸道,收刀更比出刀难,以灵力驾驭飞剑也是同样道理,能够精准无比的收敛剑势,说明他对飞剑掌控已经入微,灵力积蓄应该很雄厚。
斗法场上。
悬于地面上方三寸的飞剑,剑身绽放光华,一分为三,贴着地面疾速划过。
顾近长同时操控三柄飞剑,分别攻击不同方向,剑指回勾时一柄飞剑飞来回来,宛若游鱼般绕着周身游走,凝结出蚕茧似的剑气屏障。
他御剑之时,攻守兼备。
陆缺对于那层剑气屏障很有兴趣,很好奇究竟有多坚韧?
但那层屏障包裹于顾近长周身,灵力波动极度收敛,感觉不出来什么,也不能发散灵识冒然窥探,那太唐突了。
陆缺可不想刚入宗门就四面树敌,他和雪初五道:“顾师兄的剑气屏障看起来防御很周密。”
“对,咱们走吧。”
“嗯?”
“我太累了,劳烦陆师弟扶我回去。”雪初五明显是有意避开顾近长。
两位同在望月谷修行十几年的师兄妹,俊男美女,按理说应该会成为一双璧人,但事实……
完全相反。
雪初五跟顾近长的资质都很不错,道行大差不差,在望月谷里更具声名,于是就有那么了点“王不见王”的意味儿,两人除了在无法避免的偶遇中虚假客套,平常连对方姓名都很少会提。
所以说郎才女貌未必就合适。
陆缺看了看雪初五。
师姐虚汗满额,气色萎靡,按照动用灵识过度的症状判断这时应该还头昏脑胀,恶心想吐,走路肯定走不了直道。
“斗法场距离师姐洞府还有两三里路,师姐现在情况可不太好走回去。”
“那你扶我腰!”
陆缺往雪初五腰间瞥了瞥,腰肢纤细,以下丰润饱满,想必手感也会很好。
他笑了笑道:“不扶。”
“哎,我一个大家闺秀都不说什么,你倒是还矜持上了。”
“不瞒雪师姐说,我有位青梅竹马在天渊剑宗修行,去年我去看她,结果就被她师兄给忌恨上了,竟跑外面买凶杀我。雪师姐秀丽端庄,和我的青梅竹马平分秋色,望月谷肯定有几位仰慕者,我今天扶一扶师姐的腰,明天恐怕就有人要砍一砍我的脑袋。”
雪初五无语地抹了抹额头虚汗,很无语道:“你是成长在什么环境,才养出这么扭曲的戒备心理?”
陆缺低头。
“师姐,你体会过因为做错一件事,就得看着亲人被砍头的感受吗?”
说完转身离开。
雪初五被晾在斗法场外独自凌乱。
………
月色入谷化成清寒,酿浓了深秋气息。
洞府外不远。
一株老柿树叶子凋零大半,剩下黝黑的干枝,仿佛是工笔轻扫而出的墨痕,极具古典意蕴,不过枝头柿子很稠密,深秋时候十分喜人。
陆缺在柿树底下练刀,身躯绷得很紧,断夜挥舞的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