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烟晚,绿水新池满。
九天时间匆匆过去,春气渐浓,竹林的溪涧涨了几分,溪水侵润两岸,生出一层青绿苔藓。
溪流中,两尾白鱼并行游动,不时勾头相濡以沫。
骆志清和几位交情好的师兄弟在竹林练剑练术法,练得没什么精气神了,抓挠着头发到溪涧前洗脸,恰好看见两尾白鱼,顿时就皱起了脸,眉头压得一高一低。
可气的两条鱼竟还在相濡以沫,没有因为他过来惊散游走。
“我现在斗不过他,还斗不过你们了?”
骆志清指着两条鱼,义愤填膺地吐了口唾沫。
转身折了根竹枝,飞掷而出,刺穿其中一条鱼的腹部,然后从溪流中捡起来,“接着给我秀啊!秀!”
骆志清“啪啪”抽了鱼几记耳光,哈哈大笑。
几位师兄弟纷纷扭转视线看向骆志清。
“骆师兄这精神状况不正常,跟一条鱼较什么劲儿?”
“天天看着柳离师妹和姓陆那小子卿卿我我,心里苦闷,发泄发泄罢了,没什么不正常。”
“柳师妹不喜欢他。”
“求之不得,反而会越陷越深……这对他来说也是一场心境磨砺,不必多管。”
几名第三峰继续练习御剑练习术法,骆志清则在溪畔坐了下来,点起篝火烤鱼。
大半刻功夫后。
陆缺低着头从溪流下游走过来,身架松散,脚步落地虚浮,一脸的无精打采,模样比平常还要木讷几分。
“昨夜西风”仍然没悟出什么门道,但他的性格内敛,非常匹配大衍敛息术,伴随着道行渐深,藏气敛神的本事越发精微,已经能将灵气波动收敛在周身两寸内,精气神也归拢于眉心神轮。
这就让他的气质变得和世俗贩足走卒无异。
无形无相,泯然众人。
他沿溪岸而行,正好和骆志清碰了迎头。
骆志清抬了抬头,但没起身,用竹枝插起半生不熟的烤鱼,伸到陆缺身前晃。
“这可是一条很善于秀恩爱的鱼,味道必定非比寻常,说不定还有点甜,要不要尝尝?”
陆缺掐了点鱼肉塞进嘴里,笑道:“是有点甜。”
哎,这姓陆的。
这怎么跟一尊泥菩萨似的,半点火性都没有。
骆志清那股醋劲儿全都打到了空处,很是郁闷,干脆把烤鱼丢进了火里,直来直去道:“也不知道柳师妹看上了你哪点。”
陆缺笑了一下。
骆志清也跟着笑了笑,说道:“明天未时你就要跟相师姐比试,大败而归那是肯定的,估摸这场打过以后,柳师妹就会觉得你也不过尔尔了。”
“呵呵。”
“咱们走着瞧!”
陆缺没心思跟骆志清打嘴官司,自顾自地穿过竹林,走到溪流蜿蜒的乱石滩。
天空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山涧春寒料峭。
陆缺从咫尺空间中取出断夜,没着急练刀,反倒是拎着刀胡乱劈砍,斩断从鹅卵石枫溪里长出来的蒿草。
同时思量那一式“昨夜西风”,触动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至柔化刚?
这显然不是,经历过不少血腥杀戮的人,整不出来这种小女儿的情思。
剑诀之中包含的决然?好像也不对。
“剑诀意境的确难以琢磨。”
感慨同时,陆缺挥刀削断了一株不知名植物,忽然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