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有几人正扯拽骡马缰绳,把牲口往里面赶。
一头脑瓜可能不正常的黄狗,冲着远处暗黑色的天空狂吠。
那毅然决然的吠叫模样,好像是准备逆天了。
总之很有斗志。
陆缺从黄狗旁边儿绕了过去,缓步走进客栈。
这才发现四围固若金汤的青石墙,只是围墙,客栈还在里面。
其名称直抒胸臆,就叫避雪客栈。
陆缺掸了掸衣服上的碎雪,推门而入,就见里面很宽敞,摆有十六张杨木大桌,每桌配了四条条凳。
这时已有一半的客人坐到了桌前,相互攀谈,熙熙攘攘。
两名店小二端着托盘在杨木桌之间穿梭,瞧见陆缺,扯着嗓子高喝了一声。
“有客到!
“请客人先找位置坐下,小的马上就去伺候。”
陆缺左右瞧了瞧,捡靠墙角的杨木桌坐下,饶有兴致听着其他客人的交谈。
一会儿店小二小跑过来,“一刮白毛风客人就多,忙不过来,你多担待。”
陆缺道:“不碍。”
“客官,您吃点什么?咱这儿有上好的黄羊肉,陈年的青稞酒,鸡鸭猪肉也有,厨上的大师傅做烂肉面特别地道,推荐您也尝尝。”
“那就一斤黄羊肉,一碗烂肉面。”
“好咧!那客官是要住上房还是普通客房?”
“有什么区别?”
店小二往身后瞧了一眼,然后附到陆缺耳畔道:“上房就是贵,主要是为了彰显客人身份,陈设与普通房其实一样。”
“啊?”
“我们老板从不坑穷人,但也请客官不要声张。”
真有趣。
陆缺不禁一笑。
不过陆缺现在还真不是表面那样的穷酸书生。
毕竟。
宁归这两年仿制的名家春-宫,已经遍及并州许多郡县的富贵人家,风靡一时。
那富家公子哥儿谈及风月,手里要没张宁归仿制的春-宫都不好意思。
就赚得盆满钵满。
光分给陆缺就有两千八百两之巨!
如今的陆缺已经算是腰缠万贯,财大气粗,只是幼年就养成了节俭习惯,看不出来罢了。
……店小二离开后,陆缺继续闲听其他客人的交谈,增长见识。
而与他隔了两张桌子的地方,就坐着慕容青烈一干人。
他们一面吃着饭,一面谈论枯树林中的怪事。
老雁岭的山贼怎么就能突然没了,是有妖作祟,还是幽冥阴差来人间收人了,亦或是修士惩奸除恶?
众说纷纭,议论不休。
一会儿。
那位黑脸汉子转身问陆缺道:“这位小哥,你之前在我们前面,可曾见过有一群百十来人的山贼?”
慕容青烈好笑道:“这位公子乃是捉笔杆子的文人,真见了那凶恶山贼,哪还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
“倒也是。”
“吃你的饭,别打扰人家。”
黑脸汉子仍不罢休,追问陆缺道:“那你在路上可曾见过什么高人吗?一下就宰了老雁岭上百名山贼,应是炼气的仙师。”
陆缺搓着手笑道:“我看大哥你这一行人就像高人。”
“我们这一干人?二当家的,这小哥说咱们是高人。”
“读书人嘛……”
“小哥,你过来我们这桌坐吧,我看你还有趣的,请你喝一杯。”
听到这句,慕容青烈冷眼横了黑脸汉子一眼,“这位公子是读书人,跟我们这等江湖草莽如何坐到一桌?别戏弄人家。”
慕容青烈没看出陆缺有什么威胁,可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对于这种素不相识的人还是敬而远之得好。
她隔着桌子向陆缺拱手。
“我手下这帮人都没出过门,素来没规矩,言语无状之处,请公子见谅。”
陆缺看出了慕容青烈的谨慎,心道这位江湖侠女真是出彩,行事之周到,颇有几分宁大哥的风范了,起身还礼道:“没有,都是闲说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