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伸指在土地上划了几下,头也完全低了下去。
他继续道:“从我被流放那日起,我就猜到会是这种结局。”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我现在真想回去见见她,哪怕是被她指着鼻子骂,宁归,你这混蛋,科考考场就图自己落笔痛快,不顾他人,如今有这下场也是活该……”
“总比这相隔万里音信不通好。”
男女感情之事,陆缺似懂非懂。
不过看宁归这副模样,也看得出来是心里非常之难过。
他道:“宁大哥,要不咱们明天就打出去吧,这样你也早一日回家乡。”
宁归深吸了一口气,捂住眼睛,重重地吐出两个字。
“不可!”
陆缺道:“祝大哥其实也早想回去。”
宁归一咬牙,“小陆,你记着凡事谋定而后动,欲成大事欲有所作为,绝不可因为某些突发的事件乱了方寸,感情用事。”
讲道理论城府,陆缺跟宁归相比还非常稚嫩。
自知肯定是说不过,便闭口不言。
宁归不留痕迹地攥了几下手,压制心中绞痛,低声道:“我的私事,比起咱们三个闯锁龙关的事微不足道,先不提了。”
“那位送信的差役,其实本是我家的家仆,我被流放之后,就跟了过来,一直帮我绸缪如何脱困,非常信的过,刚才还带来另一个消息。”
“杨鹤已在准备闭关事宜,最多不超过三日就会闭关。”
陆缺挠了挠头,内心惊讶不已,原来连送信的差役都是宁归的人,他这……做事也太周全细密了。
怪不得消息灵通,也怪不得能将伪造的春-宫名画轻易都卖出去。
还好,是友非敌。
说实话。
交往越深,陆缺越觉得宁归了得,心里佩服之余也有隐隐两分忌讳。
他愣了片刻。
宁归道:“杨鹤一闭关,咱们就去探查锁龙关地势,另外让你和祝百寿准备的惊霜弄好了多少?”
“总共有一斤多了,大部分都是祝大哥熬制出来的。”
“他就该多干点。”
“呵呵。”
了解情况,没再闲扯,感情受创的宁归先起身回去。
背影依旧落寞。
陆缺在柳荫下多歇了一会儿,等脑袋的涨感消逝,才缓缓走回家。
………
第三天黎明,微雨。
一阵急促敲门将陆缺从睡梦中惊醒,迅速披衣而去。
开了门。
宁归和祝百寿都站在了外面,略带着几分兴奋之色。
祝百寿率先开口道:“小陆,走!”
陆缺眼睛一亮,“杨鹤闭关了?”
宁归点头。
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该把闯锁龙关的事付诸实践了,哪怕此次只看勘察地势以及锁龙关的兵力部署,三人也有些激动,相互以目光示意,当即便冒雨出发。
此时距离天亮尚早,光线极暗,路上还没有其他行人。
三人都不装了,各自运转灵力,施展矫健身法一路疾奔。
宛若三道刺穿夜幕的利箭。
祝百寿异想天开道:“万一咱们今儿到了锁龙关,关口布置非常薄弱,是不是可以当时就打出啊?”
陆缺接话道:“那可不成,我还有许多东西没带。”
宁归在最前面领路,听见二人对话,勾回头笑了一声,“祝百寿,你就这么着急回家?”
“你不急?”
“我……不太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