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一道月牙形白光在寒潭前亮起,白湛随之消失。
只是白光许久都没有散。
就如残缺的月,照着少年有些惋惜的眼眸。
………
祝百寿今天老打喷嚏,怀疑是宁归在背后说他坏话。
巡逻完了,就拐进了宁归的家。
寒舍旧案。
曾经的宁“经魁”仍然苦读不辍,手里握着一本书,手指轻轻在书页上描摹,全神贯注,就连祝百寿闯进来都毫无察觉。
祝百寿探着脑袋瞄过了一眼。
好嘛,误会宁经魁了。
这压根就不算书,就是一本列举当代着名春宫-图的册子。
“棋下完了,就看这玩意儿,怎么了,进展太慢,要自暴自弃。”
宁归丝毫不惭愧,用下巴壳儿指了指画册上面的露骨画面,认真问道:“你算是出自于官宦世家,眼界不俗,觉得这两幅画的怎么样?”
“我可以跟你同流合污,但没说要跟你一块下流。”
“哼。”
宁归手掌向祝百寿一摊。
“那你给我三五千两银子。”
“你去抢啊!”
“所以说你祝百寿的脑子,也就能见咫尺之地。我来问你,如果有一天我和小陆真离开了锁龙镇,我被流放一万两千里,小陆的家也在七千里以外,路上不需要花销?那可真得就地去抢了。”
祝百寿摸了摸络腮胡,迟疑道:“就算你说的有理,跟春-宫图有什么关系?”
宁归看傻子一样地看着祝百寿,“你让我觉得跟你交流挺困难的。”
“有话直说。”
“你的脑子能赶上小陆一半也行,我要是和他说了,他肯定明白。”
祝百寿气急道:“说——”
宁归无奈地指了指自己。
“在下十几年寒窗,也不蠢,肯定学过金石书画,自付模仿远近名家的图画,都能够学的十之七八,你说能不能赚点银子?”
“造假?也太损了,君子爱财,取之……”
瞧着祝百寿说话一副正经模样,似乎要讲出很多为人道理,宁归几欲发狂。
四目相对了片刻。
宁归的脸渐渐有些扭曲,终于忍不住破口道:“姓祝的,皇帝是不是天天给你家发牌坊,才让你如此洁身自爱?”
“还他妈君子爱财,哼哼,老子读这句话的时候,你爹跟你娘还没有好上,用得找你来跟老子咬文嚼字?”
“老子是个罪民,不走歪门邪路,如何求财?”
“还真能忍把浮名,都换了低吟浅唱?”
自知理亏,祝百寿别扭地捋了捋络腮胡。
他又道:“就算造假,你也可以造正经的书画。”
发泄完了胸中郁结之气,宁归终于平静了一些,视线斜了斜祝百寿,“咱们干完对付杨鹤的事,就散伙!”
“怎么了?”
“我被你蠢到了!你可知道那些名家的书画流通,都各有自己的圈子,唯独那画的好的春-宫是不太讲究来路。”
“哦。”
“得了,你别操这心了,只管拿银子买好印泥好纸张就行了。”
宁归再次向祝百寿伸手,后者被他怼的晕晕乎乎,五迷三道,无意识就掏了五两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