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晶柔和的光芒洒满四壁。

陆缺看着兰锦嫣，从她的清冷眼眸，看到一种纤尘不染的明净。

这种明净，他先前只在祝百寿、柳离、吴婴的身上见到过。

许是人间美好，很让人动容。

陆缺猜测兰锦嫣拜入宗门后，心思应全扑在修行和琴棋书画上，纵然天资聪颖，但对修仙界的勾心斗角接触不多，故能保持明澈干净，自己这样在泥潭里滚了不知多少回的人，其实配不上她。

师傅苏寒衣说人心真情不可辜负，师傅是九尾狐妖，可师傅是对的。

这刻。

陆缺首次觉得兰锦嫣吐露情愫，是男女之间单纯的喜欢，没有目的，即便有也是宗门的棋子，自身并不知情。

卧室里忽然很安静。

兰锦嫣细长的眉睫眨动几下，轻声问：“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觉得兰前辈很漂亮。”

陆缺跟着宁经魁，学富五车的苏寒衣和雪初五，也没能熏陶出几分书香墨韵，夸人的话一如既往土得掉渣，但贵在诚恳。

兰锦嫣浅笑未语，可看得出来是很开心的。

随后陆缺去苏寒衣洞府取折扇，折扇的扇骨和扇面用料古雅奢华，以他的眼界，自然认不出来，只是问了苏寒衣要题写什么内容。

苏寒衣道：“蓝云笼晓，玉露悬秋。你和兰锦嫣说这两句，她便知道，这阙词浓艳芳菲，极尽雕饰，但我却是很喜欢的。”

陆缺张嘴懵然。

“请兰锦嫣题写上半阙即可。”

“什么叫上半阙？”

苏寒衣深知徒弟不是舞文弄墨的料，不愿在这上面耽误功夫，挥袖撵人。

陆缺觉得兰锦嫣修行《玄霜心诀》，身上产生了一种让他想要亲近的清凉之气，很不寻常，又向苏寒衣询问此事。

苏寒衣黛眉微皱：“《玄霜心诀》我略有耳闻，是凤栖山压箱底的秘术心诀之一，兰锦嫣得传此术，可见深受凤栖山器重。你想跟她亲近多半是好色，什么清凉之气，怕只是心理作用。”

“没问题吗？”

“别什么事都疑神疑鬼，兰家在凤栖山颇有势力，敢害兰锦嫣的人不多。”

苏寒衣既然这么说了，陆缺不再多问，只是留着心眼儿，琢磨每隔一段，就看看兰锦嫣修行《玄霜心诀》会出什么变化，以防万一。

他转身去找兰锦嫣题字，素手研墨，红袖添香，纵然不懂也觉得风雅。

………

神秘浓雾和冰雹相互轮换，时间又匆匆流去三个月。

注满灵力的显神牌，再次激发出显神空间，会谈不是进行了三五次，司空见惯，神魂投影到显神空间的修士都很平和，一时也没有重要的事，互换信息，和陆缺请教属性驳杂的上界灵植是否能采集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参合宫元婴长老万春秋被石甲獴咬死了，自显神空间的会谈开始，这还是首次折损元婴修士。

陆缺没和万春秋打过交道，乘御龙吟风舟赶往朔北沙漠时，才见了回面，印象中万春秋长着副很不通人性的面相，说话有气无力，娘们儿唧唧，开口就阴阳怪气，好像拜入宗门以前进过宫，但道行却是实打实的元婴中期。

他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