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上午的法事就做完了,等会儿下午就在一点半的时候开始吧。”
父亲连忙点头,接着问道。
“好的好的,那师傅们你们中午吃些什么?我们这边帮你们准备了斋饭,都是素的,不知道行不行?”
“可以的,谢谢你们。”
父亲和红袍僧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从灵堂正门走了出去,看样子应该是去检查斋饭了。
而其他僧人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把场地清出来,留着等会用餐。
原本聚集在旁边的亲属们也各自开始能帮忙的帮忙移桌椅,不能帮忙的就坐着等待午饭。
顾时看所有人都有事情,他也就干脆自顾自地走开,来到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祥和,爷爷的遗体被放入了冰棺内,散发着金属色泽的棺椁冰冷而沉重。
长明灯依然在沉静地燃烧着,燃油很充足,看样子可以烧很久。
顾时站在冰棺前,透过那层玻璃注视着爷爷的遗体。
在知道了更多的信息后,顾时看爷爷的心态已经和最开始进入怪谈时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面容威严的老爷子,他所做过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他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对自己的行为究竟是问心无愧,还是在晚年时懊悔不已。
沉默地站了一会儿,顾时突然对着空气猛吸了一口。
“呼——哈,很好,没有异味。”
空气中只有香烛的那股烟味儿,并没有什么怪味。
为了确保葬礼一般性规则的第三条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顾时又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的确闻到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那就是饭菜的香味。
顾时探头朝屏风外面看去,只见这么一会儿功夫,灵堂里就已经摆好了圆桌,斋饭也被递上了桌子。
“这也太快了吧……”
不过倒也合理,毕竟吃饭是人生三大事之一。
顾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恰好遇见刚走进灵堂的奶奶。
“哎呀阿时啊,你好去吃饭了,中午就随便吃点嗷。”
“哦哦,好的。”
看到顾时还戴着白巾系成的孝帽,奶奶伸手帮他解了下来。
“这个东西也好拿下来了嘛。”
奶奶一边说,一边帮顾时把白巾收了起来。
中午的饭从规制上来说不能算是豆腐饭,因此并不需要遵守那些规则。
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午的饭不算太好,再加上顾时本身并没有太多食欲,他也就就着那几道下饭菜,粗糙地干完了简简单单的两碗米饭。
吃饱喝足后,顾时打算起身出去走走。在消食的同时,看看能不能遇到熟人,从他那里隐晦地问些对爷爷的印象。
他本来想找那几位老爷子问的,可是很可惜他们今天似乎不在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看到他们的人。
“总不可能是回去了吧?”
顾时琢磨着几位老人的去向,他走出吃饭的棚子,刚走到门口的黄榜,停下来想看看这上面文字和内部黄榜的区别。
不经意间,他就注意到,在大院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白色丧服的人正在和另一个人攀谈些什么。
顾时定眼看去,发现那个穿白色丧服的人就是父亲。
而站在一旁和他交谈的人并没有穿丧服,只是穿了件黑色的外套,看不出里面穿了什么。下身穿得倒是宽松,有点像是那种练功服,只不过更加日常一些。
但让顾时关注的并不是他的穿着,而是他的头发。
那个人明显是男性,可他留着一头的长发,并把他们扎成了丸子发髻绑在了脑后。
“这是……道士?”
顾时马上就想起了那张从父亲身上窃取来的黄纸,上面可写了一家道观,以及一位道士的名字。
“吕南山,不会就是他吧……”
顾时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见他们一直都在认真地商量什么,才慢慢走了过去。
“……好的好的,那到时候我们去准备起来。”
父亲面朝着外面,所以他很快就看到了靠近过来的顾时。
似乎见到父亲的视线向自己身后看去,那位道士也把身子转了过来。
他先是随意地看了顾时一眼,刚要把身体转回去,却又猛地一滞,再次转了回来,目光如炬地盯着顾时。
被这道视线锁定,顾时向前走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他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好像另外还有一道视线正在注视自己。
一道视线来自面前的道士,而另一道视线……
似乎来自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