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心里涌起一股莫名恐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一旁的陈舒曼也是脸色骤变,她瞳孔微缩,像是不敢相信一向逆来顺受的柳絮竟敢如此对她们说话。
而她身旁的柳娟,也被柳絮狠厉的样子吓到了,嘴唇嚅动了几下,却什么不敢说,只觉得喉咙发干,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
柳絮瞪了他们一眼就进了屋。她们最好安分点,不然她不介意跟她们鱼死网破!
屋里徐若兰隐忍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光线有些昏暗,整个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木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木香,角落里还堆着些杂物。 院中的枣树枝叶子随风摆动,地上的泥土带着质朴的气息,有着浅浅的脚印。
柳絮小心翼翼的将鸡蛋喂给娘亲。
看着这碗鸡蛋,徐若兰心中一阵酸涩,这是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吃过鸡蛋了,抬头看了看瘦弱的女儿,徐若兰摇摇头,示意柳絮吃。
“娘,你吃,把鸡蛋吃完,你才有力气生弟弟。我刚才在厨房已经吃过了,今天好几个鸡蛋,我可都煮了。”柳絮悄悄咽了咽口水,仰脸笑到。
“是呀,东来家的,趁现在还没有到时间,赶紧吃点,等下才有力气!”
“是呀,弟妹,你好好的,絮丫头才会好!”
林阿婆和柳庄氏都开口劝道。
徐若兰想了想,按下心中的酸涩,将柳絮喂到嘴边的鸡蛋咽下,食物带来的能量在身体散开。
见柳絮喂完了鸡蛋,林阿婆把她给推出了门外。
谁让她还是个孩子呢!
她整个人趴在门上,心中满是担忧。头一次,柳絮觉得这时间过的真慢。
房内,随着一阵又一阵越来越强烈的宫缩,徐若兰牙关紧咬,汗水早已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双手紧紧抓住床单,用尽全身力气去应对每一次的疼痛。
在疼痛的间隙,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对孩子未来的憧憬。
当强烈宫缩再次来临,徐若兰按照林阿婆说的,用尽所有的力气往下推。
越来越痛,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林阿婆高声喊道:“宫口开了,用力,东来家的,再使点劲!”
徐若兰疼得面色惨白,嘴唇都咬破了。林阿婆在一旁不停地给她鼓劲:“东来家的,再加把劲,就快成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徐若兰的力气似乎快要用尽了,产婆焦急地嚷道:“看到头了,看到头了,一鼓作气啊!”
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孩子诞生了。林阿婆快速把孩子拾绰好,用旁边干净的旧棉布包上,高声说道:“东来家的,是个男丁!”
一瞬间,房间里被喜悦所笼罩。
柳絮在门外听见了,激动地跳了起来,眼中闪着泪花欢呼道:“娘,我有弟弟了,我有弟弟了!”
徐若兰此时已经疲惫不堪,但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林阿婆和柳庄氏对视一眼,也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窗外的老槐树叶子摇动得更加欢快了,仿佛在为这个新生命而舞蹈。
然而,还没等众人缓口气,却听林阿婆惊叫道:“不对,还有一个!东来家的,再加把劲!”
徐若兰咬咬牙继续使劲,柳庄氏在一旁给她擦着汗,眼中很是担忧。
院子里的章老婆子却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真是的,原本多养一个就够麻烦了,居然还有一个,真是家门不幸啊!”
柳絮气恼地转头瞪着她,章氏还记得她刚才的狠厉模样,悻悻的闭上了嘴。
终于,第二个孩子也顺利出生,林阿婆熟练的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满脸慈爱的递给徐若兰看:“看看,两小子,虽说瘦小了些,但都健康!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这丫头,一生生两,这是给老柳家立了大功啊。”
从上午发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此时已是申时末了。林阿婆手脚麻利的给徐若兰拾辍干净,才开门让柳絮进来。
望着娘亲和弟弟们,眼中带泪地龇牙笑了。前世她是孤儿,每每看到别人一家几口出行,就羡慕的不行。
长大后又为了生计奔波,住简陋出租屋,尝尽人间冷暖,三十载辛酸无人懂。如今,她不仅有爹娘了,还多了两个小包子弟弟,心中暖洋洋的。
徐若兰疲惫至极地躺在床上,满目柔情地凝视着儿子们,她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摩挲着他们那粉嫩嫩的小脸,心中盈满了各种复杂难辨的情愫,既有欢喜,有疼爱,也有深深的忧思。
章氏却站在门口像个泼妇似的嘟囔着:“哼,又多了两个光知道吃闲饭的,往后这日子可有得熬喽,这家里怕是要被他俩给祸祸得不成个样子啦,真是倒了血霉了!”
徐若兰闻言,身子一颤,面露悲痛。柳庄氏见状,轻轻地拍着徐若兰的手:“别灰心,日子会好起来的。”
破旧的床榻之上,被褥已经洗的泛白,好在现下正是初秋,除了早晚有些凉,白日里依旧是20几度,即便不盖被子,也不会受凉。
床边的木柜被岁月侵蚀留下了斑驳痕迹,屋内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别说衣物这些。再一看章氏那丑恶的嘴脸,更是让这一切显得无比凄凉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