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听完,神色凝重搁下笔。
“……郝秋花同志已经病逝了。你来迟了,她的家人昨天已经带着她的遗体回老家去了。”
什么?!
病逝?!!
江婉吓了一大跳!
郝秀眉则愣在当场,好半晌也没动弹,仿若定格在原处。
江婉赶忙丢下行李袋,搀扶住她的胳膊。
“……秀眉,你——你可千万要稳住啊!”
郝秀眉摇摇晃晃,泪水哗啦往下掉,可她浑然不觉,一把拍向护士长手中的病历。
“你——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我妈只是肚子痛!她只是肚子痛而已!”
护士长似乎早就司空见惯,并没有意外她的无礼,只是用颇无奈的语气解释起来。
“秋花女同志并不是简单的肚子痛,而是胃穿孔。她身体颇强壮,可她长期有胃痛的毛病,却只是吃能镇痛的草药草草了事,以为只要不痛了,就没事了。”
“……是。”郝秀眉茫然低喃:“她肚子痛好多年……是老|毛病。”
护士长耐心解释:“她还带了几把晒干的草药过来,说以前吃了有效,现在吃完仍是痛。其实,那草药只能镇痛用,并不能治她的胃病。她来到这边的时候,胃穿孔情况已经非常严重。”
“那她……你们怎么不救治她!”郝秀眉哽咽:“我哥说只要送她来大医院做手术,应该就会没事的!县城的医生明明说了,能挨到省城的医院,就可能有救。”
护士长无奈叹气,解释:“你家里人送她来到这边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天前的晚上,正好是我值班,还是我教他们办理住院安顿下来。”
“……是突然发病吗?”江婉皱眉问:“抢救不过来吗?”
护士长再次摇头:“隔天早上,医生就安排她检查身体,再三叮嘱她不要吃任何东西,准备隔天为她动手术。谁知那天晚上,她的老丈夫将从山神庙求来的什么符水倒给她喝……直到值班人员发现,她已经痛得浑身冒冷汗,意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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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秀眉:“……”!!!
护士长叹气:“值班医生极力抢救,可惜——人还是没了。山里人信奉山神符水,一口气又喝了那么多。殊不知就是那些所谓的神仙符水成了她的催命符!”
郝秀眉脚下一软,噗通跪坐在地上!
江婉红着眼睛,赶忙蹲下去搀住她。
护士长焦急站起身,探头关切张望。
“闺女,别哭了,打起精神快回家去吧。你老父亲和哥哥们都哭得不行……你现在赶回去,指定还能赶上葬礼。”
语罢,她收拾好桌上的病历,转身忙开去了。
郝秀眉歪倒在江婉的怀里,呜呜呜伤心哭着。
江婉知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紧紧抱着她,让她先哭出来,然后再劝她冷静,再带着她往回走。
十几分钟后,江婉狼狈背着行李,肩上挂着大包裹,手上还拎着两个小行李包,匆匆走出医院大门。
陆子豪惊讶瞪眼,赶忙推开车门去帮忙。
“媳妇,你——你怎么都往回拿?秀眉呢?她在哪儿?”
江婉喘着粗气,将东西一概塞回副驾驶座位,低低将郝家的事说给他听。
陆子豪听得目瞪口呆!
“天啊!都说愚昧无知会害死人!这就是典型的赤果果惨例啊!”
江婉皱眉叹气:“山里普及文化教育难度大,老一辈多数都是文盲。世世代代信奉封建迷信那一套,哪怕来到大医院也变不了。唉!人都没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陆子豪张望来去,问:“秀眉妹子呢?她在哪儿?”
江婉低声:“她哭得眼睛都肿了。楼下有洗手间,我让她进去洗把脸再出来。”
陆子豪闻言,问:“那——那她跟我们一块儿回?还是得送她回去?”
“先送她到山下。”江婉道:“都捎这么远了,不差跑多一个小时。咱们送送她,然后再回阳城。”
陆子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