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河水并未被冻住,河面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隐约可见缩在水潭深处的鱼儿们。
入了冬后,大部分鱼儿都不活跃了,也不怎么吃东西。
只有那条大红鱼,依旧会在易瑶来喂食的时候,给她捧场。
“公子喜欢养鱼,以前怎么不养?”鹿呦呦不知何时来到亭中,笑问道。
“以前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养了就是个牵挂,不如不养。”顾北尘淡笑道。
“那这次我们要在这里待很久吗?”鹿呦呦有些意外道。
顾北尘摇头:“不一定,或是十年,或是二十年,但总归不是一两年就会走。二十年,足以养死很多鱼了。”
“是啊,二十年也足够一个婴儿成人了。”姬梦璃也来到了亭中,微笑着道。
顾北尘回头看她,她身上的少女感已经褪去,现在出落的愈发有少妇的玉润感了。
当然,她在外人面前收起笑容的时候,依旧是那个霸气无双的女帝。
“瑶瑶应该还没有看过雪吧?我去瞧瞧,她第一次看雪是什么反应。”姬梦璃笑着说道,向着前院走去:“刚好,给她拿一身更配这雪景的新衣裳。”
“又换装啊?好好好,我爱看。”鹿呦呦闻言也是快步跟上:“我来给她换个新发型。”
如果生娃不是为了玩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俩已经将这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姬梦璃和鹿呦呦进房间的时候,易瑶已经醒了,秀儿正在给她穿小袄子。
“娘亲!呦呦姐姐!”易瑶眼尖,看到进门来的二人,立马开心地打招呼。
“夫人,鹿管家。”
秀儿和惠娘也是连忙恭敬见礼。
姬梦璃点头示意,拿着一套淡粉色的襦裙走到小床前,笑着道:“今天下雪了,穿这套新衣裳吧。”
“好的,夫人。”秀儿从姬梦璃手里接过小裙子,给易瑶换上。
“下雪?娘亲,什么是下雪啊?”易瑶满是好奇地问道。
“出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姬梦璃笑着说道,见易瑶的小裙子穿好了,把她扶稳站直了,给她披上一件月白色的狐裘。
雪白的狐毛,蓬松柔软,衬得易瑶的脸蛋愈发晶莹可爱。
“瑶瑶,你的新衣服好漂亮啊。”一旁的芊芊刚穿好小红袄,两眼亮晶晶地望着易瑶。
“谢谢,芊芊,你的红袄子也不错。”易瑶回头看着她,赞美道。
芊芊的红袄子也是鹿呦呦刚给芊芊做的,天气冷了,惠娘自己做的棉袄子倒是暖和,就是看着有些太臃肿了,把小姑娘包的像个球一样。
原本黑黑瘦瘦的芊芊,经过这一个多月来跟着易瑶吃米粉,肉眼可见的变得白了许多,也长了一些肉。
特别是个子,抽条一般一下子长高了不少,算是把之前先天不足导致的发育不全给补上了。
鹅蛋脸,笑起来甜甜的,眉眼清秀可爱,还是个小甜妹。
里边穿着白色的襦裙,外边套一件红色袄子,打眼看去,倒像是哪家的小姐。
芊芊是易瑶在府中最好的玩伴,一天天在院子里到处乱跑乱窜,给她增添了不少快乐。
所以姬梦璃和鹿呦呦待她也不差。
“来来来,让我给你扎个新发型。”
衣服穿好,鹿呦呦就开始上手了。
不过鹿呦呦上手弄了一会,最后还是只给她扎了两个小揪揪。
易瑶伸手一摸,笑话道:“什么嘛,和上次的一样,根本不是新发型。”
“谁叫你的头发这么短,其他发型根本没法梳,等你再长长吧。”鹿呦呦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揪揪也很可爱的!”
“好好好,可爱的。”
易瑶点着小脑袋,目光已经开始往门口飘了。
“走吧,娘亲带你去玩雪。”姬梦璃把易瑶抱了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一开门,入眼便是白茫茫的一片。
易瑶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四下看了看,惊叹道:“哇哦,这白白的就是雪吗?从天上掉下来的?”
“是的,你瞧,还在下呢。”
姬梦璃伸出她的手,很快便有雪花落在她得小手上。
“这是雪花。”
“好漂亮的雪花!好漂亮的雪啊!”易瑶赞叹道。
“哇哦。”芊芊跟着出门来,看着这白茫茫一片的世界,也是有点懵。
上一次金陵城下雪的时候,她还被抱在怀里,没有留下半点印象。
“雪花看着好像有点好吃。”易瑶抬起手,就要去舔自己掌心里的雪花。
“雪花吃了可是会肚子疼的。”鹿呦呦笑眯眯道:“然后在你肚子里长出来一个小雪人。”
易瑶的动作顿时一僵,然后把手递向了鹿呦呦:“呦呦姐姐,你吃。”
“你可真是孝死我了。”鹿呦呦幽幽道。
“下雪了!”
“我们来堆雪人吧!”
“堆雪人有什么好玩的,咱们来打雪仗!”
“哎呦,你偷袭!”
门外响起了孩子们的笑声。
下雪对于每一个孩子来说,都是一件浪漫的事情。
特别是初雪,雪刚刚积起,正是最松软好玩的时候。
“堆雪人是什么?打雪仗又是什么?”易瑶伸着个脖子,已经被门外的热闹所吸引。
“走吧,带你去看看别的小孩是怎么玩雪的。”姬梦璃笑着道。
“娘亲把我放下来吧,瑶瑶自己走。”易瑶软软地撒娇道。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雪来一点亲密接触了。
姬梦璃把她轻放在地上,正准备去牵她的手,她已是蹦跶着跑了出去。
雪还在下,春花和秋香铲出来的步道上,又积了一层薄雪。
“小姐小心!”
众丫鬟顿时慌成一团。
姬梦璃却是抬手示意她们不用慌张,笑着跟上易瑶的脚步。
现在的易瑶,走路虽然还带点摇摆,但已经很久没有平地摔了。
甚至内院和外院的门槛,她都能够轻松翻越了,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忙。
春花快步上前,将大门打开。
门外的巷子里,五六个半大孩童正在打雪仗,双手和脸冻得通红,头上、身上都有雪,可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停过。
旁边还有两个小姑娘,拿着小铲子正在门口堆雪人,已经堆的有半人高了,圆圆的脑袋,正在用炭做眼睛呢。
易瑶站在门口,看着这群半大孩子打闹,眼眸亮晶晶的,眼里全是好奇和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