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姜高说完,他眼中的恐惧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便默默地放下了筷子,小声地问道。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之后?”
他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之后还能有什么事情?那块儿破石头我丢了好几次,可是它依旧在晚上的时候回到了我的枕头上。
而且……而且我在梦见那次那个女鬼的频率也高了起来,里面的场景也越来越恐怖……有一次我居然躺在棺材里,一扭头,她居然在我的背后!!”
他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缓慢的上下摸动,试图平息反复不停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我压住自己想脑补的欲望,可是大脑就是越不让它做什么,它偏做。
“我见状,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也去搜寻过,有人说我这是被人当做了替身。”
“替身?”
他缓缓地点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声音死气沉沉。
“对,其实也就是替死鬼。”
四周昏暗的灯光显得他的黑眼圈更加重了,他的眼窝深陷,我甚至都看不清他的眼神,似乎真的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淡淡的死气。
“所以我想找文通,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老赵的下落,可是我跟他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听。
我本来想去他所住的水帘天城找他,可是我一到门口看见那黑压压阴沉的大楼,我就害怕的不行,听他说里面都是鬼,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地方,所以只能悻悻的离去。”
他又叹了一口气,他今天晚上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了,听的我都感觉到对文通的事都有些信心不足了,这种负面情绪很容易被传染的。
“所以我该怎么办?”
他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求助。
我也没了法子,便说道。
“那你有没有去问过天桥上的其他人?或者……让你的其他朋友找一些,懂这方面的人。”
他的声音更加绝望了。
“有,我第一时间就找了我的一个亲戚,他们那里有一个大师,我还专程开车去见了他。”
他把两只手搭在桌子上,我在桌子对面都能感觉到他在使劲。
“可是人家见了我,直接摆手就走了,连一句话都不肯说,在我的死缠烂打下,人家终于说出实情,说我这是必死。”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到底是怎么一种心情?
“他说,他要是要掺和到这个事儿里,他也活不下来,我再怎么问他求他,人家也不肯说了,最后直接甩门就走。”
他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手上的筷子快要被折断了。
“这倒也是,谁愿意拼了个命,去给别人帮忙啊。”
看着他落魄的身影,我继续问道。
“那个大师有没有告诉你?你还能活多久?”
“有,他告诉我本月的鬼节就是我的死期。”
我的心头猛然一颤。
鬼节,七月十五鬼门大开,所有的鬼可以来到阳间,那文通……是不是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回来?
他或许有方法能够保住将姜高的性命,或许能有个门路,能够在他回来的时候,顺手把被收走的姜高魂魄给拉回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对文通有了过高的期待,他此时可是自身难保,要是有这种能力不早就回来了?
见我没说话,姜高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扒拉着面前的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的思绪从文通联系到了刚才姜高口中的老赵,我突然回想起之前跟老赵有关的一些事情。
在文通被手镯事件缠上时,正好碰见了正在处理琉璃花瓶事件的老赵,而老赵处理好琉璃花瓶中的女鬼,博取了文通的信任,同时墨镜先生的死也让我对他打消了疑虑,最起码在我心里他对我没有坏处。
有一件事情一直让我心存疑虑,也就是纸人街的事。
我们在追逐余疯子的时候,老赵因为腿部问题跟不上我们,在纸人街终于脱困后,却看见老赵在余疯子家呼呼大睡。
他在明明知道余疯子会死,而我们身陷险境的情况下,睡得那么香,居然还是我们把他给叫醒的。
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在死人面前睡得这么香的?
而他醒来后便说他如何如何的帮的我们,实质上他到底能帮我们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
那些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词。
难不成老赵一直在利用和忽悠我们?
可他到底为了什么?
我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但并不确定。因为没有任何的佐证可以证明,这灵光一闪,我只能将他保留下来。
可以肯定的是,鉴于老赵对姜高做的这些事情,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眼前落魄无助的姜高,我突然想起文通告诉我,水帘天城阴气特殊的事情,便突然跟姜高说道。
“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江高抬头望向我,眼神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许久后他问我。
“跟你回去就能够摆脱女鬼吗?难不成你家有什么镇鬼的宝贝?”
他这一句话点醒了我。
说到镇鬼,我忽的就想起了我爷爷的骨灰盒上那压着的玉璧,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老赵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那他说的话肯定是有利于他的,很可能他嘱咐给我们的话,对我们没有好处。
那我现在应该做的,不就是将我爷爷的骨灰放回水帘天城吗?而将爷爷的骨灰放置好后,他的魂魄也有一个归宿。
那空出的玉璧,岂不是可以用来镇压那块儿该死的玉石?
想到这里,我“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东西都晃动了一下,这动作把江高吓了一大跳,手上的筷子都飞到了地上。
我面带歉意。
“抱歉,我有点儿激动了,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他又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个气了。
“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我已经休假了,快死了也没必要上班了……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随后他便跟着我回到了我所居住的小区。
小区里熙熙攘攘,都是出来锻炼以及消食的人们,明亮清晰的灯光下,依旧有一群老头儿在楼下的亭子里下着象棋。
今天马叔并没有下棋,只是在那里围观,在我刚走到那块儿时,正好有一把棋局已经结束,他抬头时看到了我。
他冲我挥了挥手,然后晃悠到我面前,脸上笑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