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令员!”李智惊讶一声,赶紧跑过去。
栓子赶紧从肩上拿下枪,打开保险,警惕地看着四周。
吴刚是被民兵“押”过来的。来夫子山一趟不容易,先穿伪军团长的衣服,还绕过据点,傍晚时分进山,正换军装,又被三营哨兵发现,随即“拿”下吴刚和四名警卫战士,送到营部,张卫华慌不迭的敬礼,又安排饭食。
急着见李智,吴刚吃了几口,就匆匆上路。张卫华派人护送,吴刚挥手拒绝:“鬼子伪军都没拦我,来到自己一亩三分地,还怕什么?”
不巧,半路上被民兵拦住。民兵不认识吴刚,说什么也不让走。吴刚只好把枪交给民兵,让他们一路跟来。
果真是司令员,民兵们还了枪,原路返回。
除夕之夜,司令员忽然来了,不会有什么紧急情况?还没等李智问,吴刚爽朗地笑:“哈哈,我堂堂司令员,竟然被自己的民兵缴了枪,传出去,可真是个笑话。”
吴刚很放松,看来不是什么紧急情况,可能是近期独立大队打的好,司令员过来慰问战士们。李智放心了,却抱怨道:“您来倒是说一声啊,万一出了问题,我可吃罪不起。”
“怎么可能?你也太不相信自己的同志了。”吴刚挥手:“老子跑一天了,马都饿了,赶紧安排老子吃饭,照顾好马。”
“是!”李智答应一声,赶紧转身,请吴刚往山坡上走。
路过栓子时,李智还不忘开玩笑:“伍连长都猜到您要来了,所以亲自站岗。”
“哈哈——”吴刚看着栓子,又满意地笑:“不是猜到老子要来了,是连长替战士站岗,好风气!”
栓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慌张地敬礼。
吴刚站住了,仔细打量着栓子。他认得栓子,见过好几面。星光之下,感觉栓子又成熟了许多,也威猛了许多,尤其目光,在夜色中都似乎在放着光芒。吴刚有意让栓子去接任支队警卫连连长,这事需要和李智商量,而且还要采取手段。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得力干将拱手让出去,尤其像栓子这样的奇才。
“过了年二十了吧?”吴刚问。
“是,司令员。”栓子大声回答。
“好!”吴刚转身王琦拿走。
作为老部下老相识,吴刚这么一站,这么一问,李智就感觉到了什么。他也知道,吴刚早就看上了栓子。但吴刚不说,李智也不说,如果吴刚说了,李智说啥也不会同意。栓子不是枪不是炮,上交支队,还可以再去敌人呢手里抢。这么优秀的打仗好手,上校可就没地再找去了。
栓子继续站岗,李智带吴刚和四名警卫战士走出山谷,走向山坡。
来到洞门前,李智让顾飞赶紧去通知炊事班,抓紧给司令员准备饭。骑马跑了一天半夜,李智知道其中滋味,赶紧让司令员吃饭休息。
吴刚却非常轻松,挑起门帘走进了山洞。
老孟还没睡觉,坐在火盆旁,嘴里叼着烟锅。烟锅早就没了烟,火盆里的火也只剩下暗红一点颜色。
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战乱时节失去联系的亲人,更叫人揪心。老孟家里没了人,但在泉城娶了媳妇,有了儿子,遭到敌机轰炸后,娘俩失去联系,是死是活,没有音信。
如果还活着,该六岁了,见面也不认识了——该死的王八蛋鬼子,老孟恨不得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烟锅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老孟才收回思绪,弯腰捡起时,才发现自己掉了眼泪。捡起烟锅,擦一把眼泪,还是想想眼前吧,过了年,鬼子肯定准备进行大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