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富真是想不明白,好像小林龟山的“旨意”就是调查清楚,不会追究任何人过错。不然,怎么也把金浦那小子也派来搜山?这不可能。管他呢,到时老子就反了他娘的,用尹子林和渡边的头做见面礼,进山当八路。
小林龟山肯定没这个意思,虽然他没明说查出来会怎样怎样,但以他现在出其不意的行事风格,调查清楚后,至少会要马大富的命。
昨天夜里,尹子林和渡边同居一室,两人商量半夜。尹子林说,即便独立大队出人不意,窝藏在南山之中,就半天时间,一个伪军加一个皇军小队搜索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尹子林还吓唬渡边:“中佐盛怒之下,说不定也砍了金浦小队长头,加上马大富,对保安团和皇军都是重大损失。所以咱不能让中佐挥泪斩马谡。”
鬼子肯定不希望鬼子被砍脑袋,渡边又反感小林龟山近似混乱的举动,满口答应,但又想不出对付小林龟山主意,就说一切听尹子林安排。
阳光开始温暖,开始融化路边枯草上寒霜的时候,前面鬼子从汽车上跳下来,枪扛在肩上,摘下手套,搓着冻僵的脸。这个季节坐在汽车上,绝不是一种享受。
后面伪军却浑身是汗,气喘吁吁,嘴里和前面战马一样,哈着热气,但帽檐和眉毛尖上却结着霜。只有该死的神经病的小林龟山,才没事找事,如此折腾人——伪军们又暗自发着牢骚。
昨天没找到任何线索,今天从昨天开始找过的地方,继续寻找。鬼子伪军进了山,走进雾气缭绕的山里。
尹子林和渡边商量:“我们还是分开搜索,你们谁在南面,谁在北面?”
虽然尹子林穿上保安团军服,但仍没指挥过军队,所以只能和渡边商议。这不是问题,渡边看一眼仍气喘吁吁的伪军,动了恻隐之心,让他们去南面搜索,南面都是山坡,不算高。
两边又不能分开太远,如果独立大队埋伏在山林,打起来,散着的皇军保安军肯定会吃亏。又不能分散开来,集中在一起搜索,八天八夜夜搜索不完。
渡边已下决心,和尹子林一起忽悠小林龟山,但过场还是要走,不然小林龟山又要大动肝火。而且,他带着随行的三个鬼子跟随保安团行动,装模作样督促马大富。尹子林则督导金浦。
金浦心里本来就别扭,三十二师团在的时候,没找到,三十二师团走了,还要去找,这不是给自己找罪证?金浦小心找到相武,相武还在迷乱,没往深里想,劝金浦也不要多想,服从指挥就是。
现在指挥督导他的却是尹子林,并非皇军军官,纵使尹子林是小林龟山眼里的红人,但不是真正的帝国军人,所以金浦心里还是闪过一丝不快。不敢当面宣泄的他,只能大声喝令着鬼子兵将散兵线拉开,向前搜索。
阳光,山风,渐渐散尽雾气,山林变得明朗,无边的怨气却渐渐升腾,弥漫在南北山坡上。
临近中午,金浦手下鬼子登上南山主峰,在山坡上发现情况,一条遗落在石头边上的绑腿,还有十几处已被风干的粪便。鬼子向金浦报告,金浦按捺住心中不满,派鬼子请来尹子林。
铁证面前,谁都不得不承认,八路军的确来过,但装作一番仔细观察后,尹子林冲金浦眨了眨眼:“金浦太君,在下以为只是独立大队小股部队,估计是监视侦察我军行动。”
话直击金浦心坎,若是尹子林肯定是独立大队主力,那他可就完了。但金浦仍提着心,因为这只是开始。他下令继续往下搜。
随后又发现几处痕迹,睡觉时压平的枯草地,粪便,还有不知哪几个粗心的战士遗落的空干粮袋和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