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是吹。”王远金仍笑着说:“小时候家里没吃的,饿的难受啊,就琢磨去偷地主家馒头。可地主家墙头高啊,我就拼命练,拼命练,还要落地无声。”
赵大富说:“可还是被逮住了,让地主暴揍一顿,还绑在村口示众。”
王远金自嘲地笑笑:“那是一个意外,刚跳下去,正碰上地主小老婆上茅房,吓的她腔调都变了。我跳了出去,还是被地主家儿子给抓住。娘的,真晦气。”
大家一阵窃笑。
“放心,我一定把手榴弹扔进工事。”王远金又拍着胸脯说。
可然后呢?鬼子防守那么严密,只要暴露,恐怕就再也跑不出那片树林。赵鹏举和赵大富沉闷了。
“可让我一个人去冒险,总好过让全排都去拼命。”王远金今天很善谈,因为他已猜测结果。只要进了那片小树林,不管炸不炸死麦仓俊三郎,他都逃不脱。
“我也去。”三班长李福说。
李福身材和王远金差不多,也轻便灵活,而且三班承担着特务连侦察任务,栓子也已经说了,就以三班为基础,成立侦察排。
王远金说了一声“好”,又恳切地对赵鹏举说:“副连长,就这么干吧,往后还要打鬼子,得保存咱们特务连实力。”
让李福一起去,赵鹏举更是不忍,但眼下确实没有其它好办法。
那就这么干了,身后还有三十多个兄弟。赵鹏举狠了狠心,点了点头,随后把自己盒子炮子弹,全部取下来,分给王远金和李福。
去偷袭麦仓俊三郎,最好不带长枪,碍事,还容易暴露。
两人立即准备,分别把三颗手榴弹紧紧绑在一起,以免发生碰撞,弄出动静。脸上、身上都涂上草木灰,贴近一看,像两个刚从地下冒出来的黑鬼。
赵大富两个鬼子手雷,交给了王远金和李福,以作防身之用。还有战士递过手雷,但王远金拒绝了。东西带的太多,影响两人行动,搞不好还能弄出动静来。
时间已不早,两人就要出发。临走之时,忽然刮起了风,吹动着村内被草木灰飞扬起来,又纷纷落下。
这股风来的突然,也给人以壮烈的感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王远金回头,龇牙一笑,和李福轻松走了。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村头,无尽夜色之中。
看了一会,赵鹏举对赵大富说:“我们也不能在这待着,跟上去。”
“你是说?”赵大富看着赵鹏举。
“如果王远金和李福没得手,咱们接着冲上去,如果他俩得手,咱们——就从另外一侧打回去。”赵鹏举声音低沉了。其实他想,即便两人得手,也冲过去,和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但王远金说的对,得保存特务连有生力量,往后还要接着打鬼子。而且,他又想起栓子说的话,把一排带回去。
五分钟后,一排出发,赵大富走在最前头,他目光搜索着前面,走的极为小心。
王远金和李福已走出很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的更为小心。走着走着,王远金又忽然改变策略,不再从南面进入树林,而是绕过小树林,从东北方向摸进小树林。
小树林北面就是鬼子帐篷,中间隔着也就一百多米,鬼子防守肯定相对松懈。
李福点头同意,两人继续猫腰往前走。
二十分钟后,两人从东面接近小树林,避开着鬼子岗哨,无声无息继续往前爬。爬到小树林北面,又紧贴地面,掉头直爬向亮着灯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