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区域太大，鬼子炮兵打来的炮弹，显的那么松散。

栓子根本不理睬鬼子炮弹，就像瞎子打枪，全靠蒙。何况，他们又是沿着路沟往北跑，想要炸到他们，那真是像是一个穷人，捡到了一箱子金元宝。

但为了以防万一，五个人还是分散着，栓子跑在最后面。他背着自己步枪，还把老冯的轻机枪扛在肩上，让老冯轻装前进，跑在最前面。

忽然，一发掷弹筒榴弹在前面爆炸。白亮的光，照的栓子立即闭上的眼。再睁开，不见了老冯影子。

“连长，老冯被炸中了！”前面一名战士大喊。

什么玩意？栓子紧跑两步，看到地上的老冯。喊了一声，老冯没有反应。栓子紧张了，把机枪交给战士，弯腰拉起老冯，背在自己身上，继续往前跑。

“老冯，冯排长！”栓子边跑，边喊。

没有回音，老冯软塌塌趴在栓子背上。栓子回头，还想再喊，感觉老冯头上滴下了血，流在脸上。

完了！肯定被榴弹击中了头部。栓子这个后悔啊，早知道打死也不让老冯来了。他恼恨地咬着牙，接着往前跑。

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老冯丢在野地里，等回到山林，如果还有特务连的人活着，就把老冯尸体火化了，留些骨灰，等打跑鬼子，再派人送回老家。

叶落要归根，老冯不是这里的人，这里也不唱信天游。

鬼子不打炮了，后面也没有追兵，栓子刚想慢下来，忽然一脚踩在小土坑里，他只觉身体向前冲，又舍不得老冯，双手仍紧紧拖着老冯屁股，却一个趔趄，老冯先着地，栓子又压在他身上，向前打了一个滚。

栓子还没爬起来，却听到老冯哎呦一声。

没死？栓子赶紧爬过来，战士也过来，低头看着老冯。

老冯正捂着裆部，即便在暗夜里，也能看到他的痛苦。

“到底哪儿负伤了？”栓子上前，掰开老冯的手，好像没有血。他又扭头看着老冯。

老冯好像缓过了劲，问：“谁踢我裆了？疼死我了。”

战士回答：“没人踢你裆，刚才连长背着你，你俩摔倒了。”

老冯抬起头，看看栓子，也看到栓子后背上的枪，好像明白了，又吐了一口气，说：“连长啊，下次你背我的时候，能不能把枪取下来。”

刚才栓子又紧张又后悔，哪还管后背上的枪。再说，栓子的枪就是他身体一部分，睡觉都搂着，没想着取下来。

现在栓子也不管老冯说什么了，从下到上检查一遍，最后抱起老冯，摘下钢盔。

钢盔是栓子给老冯戴上的，现在太阳穴上面位置，嵌着一块弹片。

尖锐的弹片击穿了钢盔，露出有半个手指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