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有梦见我坠楼了。”我如实说道,刚说完,小钟腾一下就坐起身,就连老姜都直勾勾的看向我。
“在飞机上那次?”于扬出声。
“嗯。”
客厅又一次陷入了死寂,钟表的声音在客厅中回荡,一下又一下,逆子的呼噜声逐渐占领了上风。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打破了这个让人想脚趾扣地的氛围,“那个,其实吧,我也没那么想知道,毕竟都过去了不是么。”
于扬三人抬起头意外的看向我,小钟和老姜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如释重负,而于扬的眼神里多了好多我读不懂的情绪,除了如释重负,还有遗憾和失落。
似乎那一刻他所有的情绪都通过表情具象化了。
“怎么了?”我下意识的询问道?
“没事儿。”于扬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但那颧骨却没有丝毫的松动,轻敛去眼底那抹忧伤淡淡的说道,“早点睡吧。”说完他便起身朝外走去,留下我一脸疑惑的看着老姜和小钟。
似乎是感受到我询问的眼神,小钟又把自己窝进了沙发里,一声不吭的做一个哑巴鹌鹑。
老姜沉默了许久,下意识的看向小钟,见小钟没理他,他便又咳嗽了几声,我瞅他这看起来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在再想给他来一针。
“嗯,我假期是不是快结束了?”我试探性的问道。
“老郑的意思是一周左右,目测你还有两天,不过你明天去一趟消防总队,他们那边要组织联合演习,其中涉及急救演练,你协助老郑去配合一下。”老姜说完起身往回走,没给我继续询问的机会,快的跟个健康人一样。
歪着脑袋看着那俩人踩俩风火轮蹽了,身后就差冒两股烟儿证明他俩坐火箭了。也没给我询问的余地,多少有点奇怪,还想问点啥,一转眼人就没了。
默默的掏出来手机,在四人小群里喊了一句:老姜,别忘了明天去查一下你那肺子,别整出来肺炎。
于扬:一切有我,放心吧。
老姜:你丫能不能盼我点好,这么多年的亲情!
我:来钱儿吃了。
于扬:来钱:我又背锅?
老姜:来钱: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群里的聊天没持续多久,我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很晚了,窝在沙发里的姑娘瘫着装死。那个快给自己憋得背过气小祖宗仰着头,小脖子都快跟肩膀黏到一起了。
我总觉得她应该是知道点什么,轻声问道,“当听我说不找回记忆的时候,你们两口子的表情我倒是能理解,但是于扬的表情好奇怪,是因为啥啊?”我转头看向那个给自己缩在沙发里的大宝贝儿。
“我们不想让你想起来,是因为那段时间你太痛苦了,痛苦到我们看着都心疼。”可能因为鼻音的原因,她声音糯糯的,软软的,少见的夹子音,眼皮半抬不抬,好像不一会就能给自己睡过去。
“那么痛苦么?”我语带疑惑,她点头示意,“到底是多痛苦让你们对那个话题避之不及。”
“痛苦到我们以为你活不了了。”她继续瓮声瓮气的说道。
“于扬呢?”我抬头看他。
“至于于扬,他那年跟你有个承诺。”她吸了吸鼻子
“啥承诺?”我问道。
“将来他未婚你未嫁,你俩就结婚过一辈子。”小钟的话越说越离谱,离谱到我想给她一下子,“不过鉴于你现在有心上人了,他应该不会拿这说事儿了。”
“难怪我上学的时候没对象,合着那堆桃花都被他给剪没了。”我咽了口水摇了摇头。
“你没对象怨你自己好不。”提起这个,小钟明显是不困了,盘着腿坐在躺椅上,“我可得给你扒扯扒扯,跟于扬同届的那个,人家约你吃饭你给人回了个啥?”
“找他聊胸外急症和并发症……”我讪笑两声,“我确实以为他找我就是这事儿呗。”
“还有一个呢?”小钟又说,“人家学中医的,你倒好拉着人家唠了一下午的脉诊,人家找你是谈情说爱的,你跟人家聊尺关寸去了……”
“那于扬不是还挡了几个么。”我小声嘀咕道。
“那几个歪瓜裂枣……”小钟刚说,话头就被我截断了。
“你咋也说是歪瓜裂枣呢?”我赶紧问道。
“那几个不学无术,顶着帝都京圈少爷的名头一天穷嘚瑟。他们原本是想拉于扬下神坛,所以就把主意打你身上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就算是打了也是于事无补,毕竟您老容易拿他们练练手。”小钟擤了擤鼻涕说道。
听她说着大学的事儿,看着对面的女孩儿鼻子里插着两根卫生纸,手舞足蹈丝毫看不出来发烧的模样,果然八卦包治百病。
就着生病,还是体力有缺,不一会那丫头的电量就耗没了,呆呆歪歪的斜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眯着。
长呼了一口气,我将她扛在身上,一步一坎儿走回了房间。
……
一宿睡得不是很安稳,总担心半夜再烧起来,就没敢跟她分房睡,时不时迷糊着伸手去摸她脑门。
次日一早,她神清气爽的起床做饭,虽然看着还是有些虚弱,不过不影响她行动。
而我就没那么好运了,顶着个鸡窝头,带着俩大黑眼圈坐在一边,看着她忙里忙外,暗叹一句,年轻真好。
于扬比我的状态好不少,看到我这样倒是明目张胆的笑了好一会儿,气的我直拿眼睛剜他。
鉴于我行动受限,他又是盛粥又是递包子,倒是殷勤的很。
老姜对于我的状态有些不放心,原打算让我今天歇歇,消防站那边他安排个规培去,小钟一听便知道是那个氰化钾实习生,立马就不高兴了,饭都没让我吃完,连推带搡的把我弄进了卫生间,匆忙给化了个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