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油彩被泪水冲出了几条竖线,白凤娇神情哀戚“妾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可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
陆芸观其神情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心中一叹“你先起来,慢慢说。”
“郡主落水后,妾与小楼便离开了队伍,来到了大理城,打算将那枚扳指当了换些银钱做小买卖。扳指当了八十两银子勉强够在大理城买座小宅子,谁知走到半路冒出一伙人,非说我和小楼偷了他家老爷的扳指,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将妾身上的银钱抢了个精光。为首之人见妾生的貌美,便生了歹意。”
提起往事,白凤娇恨不能生啖其肉,眸中满是恨意“小楼拼命拦着他们,喊救命。那人见事不成便掏出一把匕首,冲妾的脸刺了过来。小楼替妾挡下了这一刀。”
白凤娇泣不成声“妾身无分文,小楼又受了伤。怕那伙人再次找来,妾晚上将小楼藏身破屋,白日将脸涂黑沿街乞讨,好不容易凑足了药钱请来大夫为小楼医治。后来遇到了白班主,他将妾和小楼救了回来,日子才好过些,可是小楼他毁了脸却再也不能唱戏了。”
采荷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主子,他们真的太可怜了。”
“你们没报官么?”大收皱眉不解。
白凤娇恨声“早就报了官,可迟迟没有消息。后来妾才知道当日去的那家当铺,是宫家的。宫家势大,每年府衙都能接到被他家当铺诓骗的外乡人报案,府衙推托案子太多,一来二去便没了消息。”
“你想让我帮你?”陆芸看着白凤娇,声音格外冷静。“你想要什么?”
白凤娇往前膝行几步,眼泪似断了线的珠串“郡主,妾并非想借您的手惩治宫家人。妾只想让您给小楼找一条活路,自打毁了容之后,妾在他眼中看不到一点生趣,心如死灰,身如槁木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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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芸弯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我答应你,你先带我去瞧瞧他。”
后院,陆芸看着坐在角落里,头快要垂到胸前的青年,怎么会不动容。昔日俊秀清朗的少年,不过才过去几个月时间,就变成了这副枯朽模样。
一身麻布短衫,沉默的坐在一堆漆色斑驳的陈旧木箱旁,周身笼罩着死气沉沉的腐朽之气。
陆芸沉声喝道“白小楼,抬起头!”
青年闷声“小的容颜不洁,怕污了贵人的眼。”
陆芸哼声“本郡主什么场面没见过,毁了容难道就变成了吃人的怪物?抬起头来,勿要让我说第二遍!否则你就守着这堆破烂木箱子过一辈子罢。”
青年身子一颤,眼睛死死盯着脚下却终是将头慢慢抬了起来。
看清他脸上的疤痕,陆芸重重拍了下箱子“看我!”
青年下意识抬眼看去,眼前的红衣少女明艳如昔,包括那双清冽出尘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厌恶,和她以前看自己的目光毫无二致。
白小楼喃喃“郡主难道不害怕,不嫌弃?”
“为何要厌恶?”陆芸眼神转冷“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人,看人只看脸?”
“郡主恕罪,小楼不是这个意思。”白小楼慌手慌脚,便要跪下。
陆芸止住他的动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现在手里缺人,在我手下做事混口饭吃没问题,但是要签卖身契,你可愿意?”
白小楼喉咙酸涩,泪意堆在眼角,跪地磕头“小楼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