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司长心中大惊,面容只作愁苦悔过状“庶弟让先父惯坏了性子,屡屡犯错,下臣每每严惩但收效甚微。如今竟然背着我犯下这大的过错,下臣愧疚难当。已经派人将他这段时间为非作歹得到的鱼获,悉数折算成银钱并另加两层送还渔民。还请大人看在我们姜家诚心悔过的份上,在王爷面前为我们姜家美言几句。”
宫大人袖手“姜二,按道理来说咱们财帛所各处各司其职。譬如你税司管的是赋税,譬如粮司管的是各地上交的粮食。再比如海事司——”说罢老人语气一滞似是才想起来一般“我忘了,海事司管渔民那是以前的事了。总之你们一处出了差错,我身为长官难辞其咎啊!”
姜司长心思微动,立刻拱手“大人,以前海事司还在财帛所时便形同虚设,万吉为人惫懒对渔民相关事务也多有疏忽,否则怎么会让我那不成器的庶弟钻了空子,酿成大错。”
宫大人缓缓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这万吉桀骜难驯即便是老夫也不能将他如何,但凡他能多上点心,唉——”
三思堂。
南越王听完两人唱的双簧,不置可否。
周伯礼起身来到堂中,亲手扶起宫老大人“老大人,此事我已查明。您方才所言不无道理,但是海事司已经不在府衙内部,若大人想要严惩万司长,便不能避开郡主。”
宫老顺势站起,十分恭敬“世子殿下,话虽如此。可万吉在任上玩忽职守,也正因其失察致使渔民受人蒙骗,生活苦不堪言。臣以为万吉之过比之姜家相去不远,现如今姜家已诚心悔过,加倍补偿渔民损失。独万吉置身事外,毫无悔过之意,老臣以为不妥亦不能服众。”
周伯礼轻轻笑了一声“老大人此言差矣。”
宫老视线上移落到青年脸上,复又垂下眼皮“世子殿下,老臣愚钝。”
周伯礼看向门外“进来吧。”
万吉走进堂中行礼“臣见过王爷,世子殿下。下臣确有失察之嫌,按照南越律例当留职待用,因下官已不在财帛所,思来想去唯有将三年内的俸禄如数奉还才能抵消一二。郡主仁善未因此愆罪下臣,对渔民也多有照拂,延医送药。但是正如宫老大人所言,犯错者最不该的便是置身事外,作为财帛所昔日下官,臣恳求殿下按照律例加倍罚臣,臣愿意再受二十道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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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加倍罚了万吉,那他庶弟岂不是要挨八十鞭!姜司业脸色铁青。
宫老大人脸色阴沉,好一个不该置身事外!万吉挨二十鞭子,他当长官的若不受罚传出去于名声有碍,若受了罚他们宫家脸面丢尽!
好一个以退为进,以小博大!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万吉么。
一时堂内无人出声。
南越王打破沉寂“好了,万吉既已诚心悔过就不必加倍再罚。依本王看千不该万不该都在姜家,另外财帛虽无海事司,但渔民却不能无人管理。”
宫老大人察言观色,借坡下驴立刻道 “姜家本就贩卖鱼获,如今又犯了错,为了避嫌绝不能插手渔民之事。”
姜司长驴脸青里透着白,头也不敢抬。
周伯礼点点头“老大人都这么说了,依儿臣看,头一个该罚的便是这伪造文书作乱的人,按照南越律例当罚鞭刑四十;第二个儿臣以为姜司长作为一司之长,其弟竟然敢伪造文书,姜家家风由此可见一斑,就罚十鞭以儆效尤吧;第三么——”
察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宫老脸色微变“世子殿下!”
“老大人勿急。“周伯礼温言安抚”渔民交给谁来管这件事,儿臣以为不如交给庶弟仲义。”
南越王满意颔首“就按你说的办,本王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再打渔民的主意!”
姜司长哆嗦着,噗通跪倒“下臣知罪!”
南越王起身缓步走到堂中,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老宫啊,咱们都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