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速度更快了,一股巨大的惯性将车内人朝后带去,陆芸单手撑住车厢内壁,另一只手护住采荷,发出闷哼。
“小姐小心。”情急之下,旧年的称呼脱口而出。
示意采荷稍安勿躁,陆芸高声喊道“请问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车夫终于开口“郡主小心,不到地点,这匹马是不会停的。”
那你不早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陆芸坐回车内。
终于马车的速度渐渐放慢,最后停了下来。陆芸掀开车帘,就看见自己身处一座四四方方的宅院中,车夫已经消失不见。
来者意图不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拉上采荷陆芸来到墙根,跃跃欲试。
“郡主。”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片刻后,陆芸坐到了矮桌旁。对面赫然是身穿赭色长袍,头戴玉冠的周伯礼。
“啪啪”两下,六子端着托盘从屏风后走过来,托盘内放着一个匣子。
“郡主这是何意?”周伯礼眸色沉静,缓缓开口。
我的意思难道还不明显,陆芸看向那只小匣子“承蒙周公子多年厚爱,我愧不敢当。”
我们绝交,谢谢。
“好好的,可是周某哪里得罪了郡主。”周伯礼端起茶杯,透过袅袅水汽看向对面的少女,声音不疾不徐。
六子垂头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周公子并无不妥,是我不对。”陆芸声音诚恳“还请周公子将东西收下,另外——”
“铺子的事情我已知晓,郡主不用再重复了。”周伯礼重重地将杯子放到了桌上。
那您这不是挺清楚的,陆芸腹诽,爬起来拱手“既然已经将话说清楚,我庄子里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将落,便见门已经从外面关上。陆芸大吃一惊,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周伯礼“你要干什么,该还的我都还给你了,难不成还要再讹我一笔不成。”
周伯礼面色黢黑,伸手一指“坐下。”
陆芸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难道是为了这只匕首,因为小巧好用,找了好几家铁匠铺子都说做不出来,她没舍得还回去。
周伯礼眸色沉沉,将盒子推到陆芸面前“郡主有话不妨直说,大可不必如此羞辱周某。”
陆芸看他“我话说清楚了,你便放我离开?”
“是。”周伯礼回望她。
陆芸避开他的视线,垂眸看向面前的小匣子。将其打开,视线一一掠过其中的物品,似叹非叹 “我四岁与你相识,之后每一年生辰,公子都会派人送我一件礼物,此份情谊委实太过贵重。每每思及此,常怀愧疚,心有困扰。空有俗世头衔,却是方外之士,偏又早已身系因果,故而不敢再惹是非事。”
周伯礼“看花不是花,郡主何必苦己又苦人?”
“周公子,你是你,他是他,我是我,我看花就是花。”陆芸抬眼眸中一片水色“我们做道士的,从不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