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路格外崎岖,清冷的空气正在酝酿早上的晨雾。
一盏昏黄的灯笼在幽暗的小道上缓缓移动。
赵清宇嘴角微翘,胸口处仍在发烫,白天的晦涩早已烟消云散,剩下无尽欢喜。
山下的茶摊还未关门,烛光从门帘的缝隙处透出来。
赵清宇在外面停住脚步,示意文竹去将看管马车的费用结了。城门已经关闭,今晚只能去几个月前买的山野小院将就一晚。
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文竹出来。赵清宇收敛神色,警惕的看向微微晃动的门帘。一阵脚步声传来,帘子被人掀开,走出来一个刀疤脸的汉子。
汉子拱手对他行礼“赵三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赵三公子,我这里有一笔不大不小的生意,想邀请你入伙。”坐在桌子后面的青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十分客气。
定远伯府二房,马氏打发人去了前院。
“太太,看门的婆子说少爷还未回来。”银瓶小心回话。
马氏手中的动作一顿,“咯嗒”一声轻响,她将手中的楠木佛珠手串放到了小炕桌上。
银瓶垂头等了许久,才听见太太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银瓶退出门外,动作轻巧的关上隔扇门。透过缓缓闭合的门缝,她看见了宋嬷嬷背影。
“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马氏看向西山的方向。“宇哥的脾气我比谁都清楚,他所认定的事,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马氏痛苦的闭上双眼“嬷嬷,我时常恨自己把他教的太好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出几个情场浪荡子算得了什么。”
她的儿子,就这样一步步,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了泥潭中。
“嬷嬷,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他?”
宋嬷嬷眼中闪烁着泪光,沉声道“太太,要不要——”她抬手比划了一下。
马氏疲惫摇头“当初宇哥儿为了那件事,离开我七八年。经了鲁州那遭儿,才三五不时回到府里,我跟他才能说上几句,我这心里怕啊。”
“太太的意思是?”宋嬷嬷吓得跪到了地上“还请太太三思,万一被发现了就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马氏取过桌上的佛珠,套在了手腕上。“我马澄秋忙忙碌碌几十余载,为赵家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结果到头来儿子遭难,差点就被弃之不顾。就连亲生的女儿也选择家族基业,个人的荣耀。”
宋嬷嬷神色哀伤“太太,老奴知道你心里苦,可此事万万不可啊。”
马氏将她扶起,十分平静“嬷嬷,你低估了男人对于权力的渴望。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和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你以为选哪一个比较好?”
为了一点子风险,亲侄儿都可以舍弃,天家只会更薄情。
所幸近来无事,陆二老爷一家并不急着回去,就近歇在了温泉山庄。同行的还有五皇子,庄子仍称他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