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尕娃忙道:“少爷说得是。其实额们心里也在犯嘀咕呢。周小见那叔父要是真有门路,他自个儿怎么不花钱替亲儿子谋缺?他只有长子补了缺,还有三个儿子都闲在家里咧!怕不是有心要从小见哥这儿诓一笔银子,却用在他自个儿亲儿身上?偏小见哥的奶奶怕小见哥错过这个机会,就进不了军中了,又信他那叔父的话,才会一直催着小见哥去筹银子,为此连成亲的酒席都能少摆几桌。人家是亲戚,额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啥。倘若少爷这儿能帮小见哥想办法,那就再稳妥不过了。额这就去跟小见哥说,让他别急着把钱送出去,好歹要等少爷这儿有消息了再说!”
金嘉树点头,让他走了,心里却在想,若是唐蒙帮不上这个忙,他就得亲自去找镇国公府的人开口了。实在不成,大不了他向麻嬷嬷低个头,赔个不是,让麻嬷嬷找她家中子侄想办法去?
这么想着,他便出了屋子,往东厢房去了。
东厢房无人,麻尚仪不知几时出去了,屋里连灯都没点起来。金嘉树心中疑惑,转头往前院走,便看到麻尚仪行色匆匆,迎面走来,手中拿着一封拆开了的信,脸色很是难看。
金嘉树心中一动,忙开口招呼:“嬷嬷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麻尚仪看到他,脸色更难看了,欲言又止,随即拉着他的手腕进了屋,在炕边坐下,神色肃然:“哥儿,刚刚收到林侍卫从郧阳府派人送回来的急报,你那位堂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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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梧出事得非常突然。
本来林侍卫跟屠户经过两天的讨价还价,已经议定了一个赎身价,并且先交付了定金。屠户对这个价格颇为满意,立刻就把卖身契交给了林侍卫,还去官府上了档,把金梧的户籍重新恢复为良民。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没询问过金梧的意见,也不在意。他闺女心里还有些不舍,但女婿说了一通贬低金梧的话后,她就不再多言了。
林侍卫便把剩下的钱都付清了,命金梧收拾行李,随自己离开。金梧其实没多少东西,曾经的私人用品不是在遇到山匪时被抢走了,就是在这几年里陆陆续续丢失,只剩下几件换洗的旧衣裳罢了。就连他父母的灵牌,也因为屠户一家及其新女婿嫌晦气,勒令他丢弃了。若不是他舍不得那几件旧衣,林侍卫立刻把他带走了也没什么。
只是金梧一再请求林侍卫,说自己其实没有丢掉父母的牌位,只是将它们与父母留下来的一些不值钱的遗物藏在山里了。他想要把这些东西都找出来带走。
林侍卫出外差多年,心里也惦记着父母亲人,见状倒是心软了,便陪着金梧到了对方所说的山脚下,信了对方说很快就会回来的话,放他去找东西了。
然而金梧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林侍卫在山下等了一夜,越想越不对劲,等到天亮后,他循金梧的脚印上山,一路找到一处悬崖边,在崖上发现了金梧的鞋子,怀疑对方是不小心踏错,掉下崖去了,尸骨无存。
崖下地势险峻,林侍卫没法去查看。他在山上找了两日,始终没能找到金梧的踪迹,出山后在交通要道上打听,也没听说有这个身高长相的少年经过,只能相信,金梧是真的葬身崖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