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披黄袍,正值壮年,眸光深沉,不怒而威,正是此方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唐圣宗。
一封奏折静静置于几案上,其上字迹略显潦草,能够猜测得出,书写之人并没有处在一个很安静的环境里。
唐圣宗将奏折拿起来,又看了一遍。
片刻,他将奏折放了回去,揉了揉眉心,叹息了一声。
“早了些啊…”
…
长安城一间幽静别院。
一位身着布衣、蓄着一撮小胡子的男子身在花圃,拿着一方小铲子,正在卖力的翻松土壤。
在他身旁,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男孩蹲在他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动作。
“老刘头,快,给我抓条蚯蚓!”
他名为江米,是城外一户普通务农人家的独子。
父亲早亡,江米就没见过他,还是母亲独自把他拉扯大…可能也不算大,好歹算是没让他饿死,还努力把他供上了学堂。
每次趁着母亲一大早推车去市集贩菜的功夫,他就会偷偷跑来这里,找他的“拜把子”兄弟。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布衣男子已然年过半百,头发微微泛白,此刻闻言抬起了头,瞪了他一眼。
“凭啥?”
江米话语一滞。
他挠了挠后脑勺,认真思考了一下,发现突然让人办事好像是不太好。
娘亲上次为了把自己送进学堂,都快把教书先生家的门槛踏破了,藏起来的私房钱都掏空了…
一想到这,江米叹了口气。
他压根就不是读书的命。
每次一进学堂,同窗那些朗朗上口的读书声,对他而言,就像老刘头不锄地的时候跟他讲的故事情节一样…是那什么西域圣僧的降魔法咒,简直要把他一同降了。
那哪是人读的东西嘛!
就在这时,江米手中传来了一股滑溜溜的触感,低头一看,一条蚯蚓放在了他的手中。
“老刘头…”
泪水隐隐在他的眼眶打转。
这才是过命兄弟的交…
“不是白送的”
“嗷…”
江米的肩膀一瞬间耷拉了下来。
“先说好,我可没钱。”
“不要那玩意。”
“那你要啥?”
布衣男子扔下铲子,胳膊一揽,一把将江米架住,鬼鬼祟祟的问道。
“那天在市集上,我看见你母亲了…”
“昂。”
“你们家…就你母亲一个人?”
江米戒备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干啥?”
“咳咳…就是想问问,你们家…缺不缺个种地的男人……”在问出这句话时,布衣男子摸了摸脸,竟是有些羞涩。
“滚。”江米言简意赅的来了一句。
“?你跟谁学的?”
“你隔壁王寡妇。”
“……”
“我说你个老刘头,老大不小了,还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你个小屁孩懂啥,我还年轻着呢,再活个三十年不成问题。”
“呵呵…”
“真的,你别不信…前两年我注重衣着的时候,走进暗香楼,那也是满楼红袖相迎,请我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