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栓缓缓抬起头来,只看了沈润秋一眼便赶紧收回目光,心说这祖宗怎么会在这里?
他仍记得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经历。
二栓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村里,平时老实得很,如果不是刀哥招揽他去做那事,他是万万不敢爬别人家墙头的。
昨天晚上的阵势吓得他不轻,几个穿军装的警卫员把他们扭送到警车上,在上车之前,二栓隐隐约约听见那个年龄很大,气质不凡的军官嘱咐公安同志,一定要严查此案。
他不知道昨晚他们追踪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背景,但二栓可以确定的是,这女人绝对来头不小。
“医生。”闫芳英冲着余泽笑了笑,他穿着白大褂,虽然闫芳英没见过他,但她向来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余泽没有说话,静静跟在沈润秋身后。
一屋寂静。
二栓低着脑袋不知道正想些什么,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质疑:“昨天晚上才见的面,现在就装不认识?”
二栓缓缓抬起头,不自然道:“沈小姐,您……您还认识我啊。”
他没想到沈润秋的记忆力如此惊人,昨晚他们出工厂大门时,二栓只是跟在刀哥身后,什么事都没有干。公安的人让他蹲下他就蹲下,让他交代,他就把事情一股脑全说了。
“你出来了?”
二栓听到这话,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现在只是保释,还没定案,具体要等过几天。”
沈润秋没再回答他,看了眼床上瘦弱无比的闫芳英,问她:“你母亲?”
“不、不是我母亲,这是刀哥的娘。”
沈润秋昨晚做笔录时对他们的名字有些印象,也知道他说的刀哥就是案件主犯闫猛。
闫芳英见二栓如此紧张,又听见他称呼这女人为‘沈小姐’,便反应过来,这恐怕就是儿子那个案子的受害人,她身体虚弱,只能在床上双手合十抱歉道:“沈小姐,真对不起,我儿子他、他实在不是东西,是我管教不严!”
说着,她情绪激动起来,扬起手打了自己两个巴掌,“我一直在生病、住院,也不知道他居然又开始干起这种勾当,不过沈小姐你放心,我不会替他求情!”
“以前他答应我,说娘,我以后不做这种事情了,就安安心心给我养老,没想到这不孝孩子趁着我病重,又偷偷出去闯祸!”
她见沈润秋眸色淡淡思考着什么,以为她肯定是在气自己,便又要扬起手打自己的脸,却没想到手刚伸到半空便被沈润秋一把抓住。
“我和闫猛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他是个成年人,理应为自己的事情付出代价。”
说实话,沈润秋也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安慰这位生病中的母亲,她是受害者,对于闫猛之流肯定是恨意极大,但对这名眼神清澈,病弱瘫在床上的女人却说不出什么重话。
看样子,闫猛之前就替别人干过这种砸人工厂的事情,经闫芳英劝阻之后停手了一段时间,最近是他再次作案。
见床头有她的一摞病历本,沈润秋问道:“能看吗?”
二栓搞不懂沈润秋的态度,正想拒绝,却不想闫芳英连忙双手递上,“也不是什么机密,沈小姐你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