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私会(2 / 2)

白篱梦 希行 10320 字 12小时前

这不好,除了只是生而不祥,给人带来厄运之外,还有一个意思,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

……

床帐内透出蒙蒙光亮时,庄篱听到身后的周景云翻身,知道他醒了,或者说,没怎么睡的他可以起床了。

人起来了,脚步声响,似乎打开窗,有冷风吹进来,下一刻又关上了,脚步停在床边。

庄篱翻过身,用似乎刚睡醒的声音问:“天亮了吗?”

周景云掀起一边帐子,说:“还没,是下雪了,你再睡会儿吧。”

庄篱撑起身子:“下雪了啊?”又一笑,“不睡了,昨晚睡得好,不困了。”

睡得好就好,昨晚的她,的确是一动未动,周景云没有再劝,从一旁拿来茶杯递过来。

庄篱伸手接过,坐在床上喝水。

婢女听到动静在外问询,门打开,冷气和热闹在室内交织,晨光渐亮。

“雪虽然停了,但天更冷,要拿更厚的衣服。”春月在柜子里翻找,又喊春香,“那边的炭火不行,多带两个脚炉,少夫人一坐下来半天不能动。”

春香和春红都有些不解,昨天她们两个没有跟去侯夫人那边,并不知道少夫人要出门,待听了春月解释,才恍然。

“怪不得我看到马婆子一大早就在烘马车。”

原来家里人都知道少夫人今天要出门。

这边周景云听到了,神情再次迟疑。

记忆里是有这件事。

母亲所托,让庄篱给姨母制个香药。

他当时也答应了。

但总觉得哪里有欠妥。

他今日宴席要赶两场,一是上官邀请不得不去,再一个就是被金玉公主请回来的两人举办的宴席,他也想去看看,这两人会对朝堂有什么影响。

庄篱一个人出门……

虽然是去医馆,路不远,章大夫也信得过,过年期间医馆也没什么客人。

但…..

曾经以为尽在掌握中的很多事,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世子护卫都安排好了吧?”庄篱的声音传来。

嗯,有护卫呢,安排足够的人手,周景云点点头:“安排好了。”

有婢女在外施礼“世子,丰儿说车马准备好了。”

这是在催他走了。

周景云再看一眼庄篱。

“世子你去吧。”庄篱起身,又含笑叮嘱,“别喝太多。”

周景云点点头走出去了。

……

……

“过年好啊,少夫人。”

过年期间问诊取药的人少,章士林给弟子们放假,自己还守着药铺。

庄篱让春月从车上取下两个食盒。

“这是家里做的饭菜。”她说,又吩咐护卫们,“你们陪章大夫喝一杯。”

章士林很是感叹,这个女子待人很贴心,刚认识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孤傲,但实则温和又良善。

他打趣说:“少夫人,借个炮制坊而已,不用这么破费,制出的药让我们售卖就行。”

庄篱对他眨眨眼,带着几分顽皮:“这是私人特定,不外售,章大夫您还是多喝几杯我送的酒吧。”

章士林再次哈哈笑,也不推辞,护卫们走出两个拎着酒菜跟着章大夫去前店,其他人则留下来,世子之前有交待,不能让少夫人离开视线。

“我要制药了,不能被打扰。”庄篱站在炮制坊门口,看着这几个护卫,含笑说,“你们就当我不在。”

护卫们看着她,都缓缓点点头,应声是。

……

……

鉴于上一次的经历,上官月没有让侍卫跟着,免得她还要多费心操控两人。

他一人翻上章家医馆的屋脊,穿着一身白斗篷,与屋顶的积雪几乎融为一体。

他看到炮制坊门外站着护卫,护卫们神情有些怔怔。

炮制坊的门是打开的,庄篱坐在其内,支颐看着面前燃着一线香,似乎出神,旁边的婢女坐在簸箩前,将其中的药材一片一片捡起,又一片一片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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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月抬手在嘴边发出一声鸟鸣。

坐着出神地女子瞬时抬起头看过来,然后一笑,轻轻招手。

上官月从屋顶飞跃而下,当着侍卫的面大摇大摆走进去。

侍卫们视若无睹,室内的婢女也专注地重复地捡药材。

那些私会的男女如果有这种手段,岂不是方便?上官月不由冒出这个念头,扑哧笑了。

庄篱看着他进来就笑,有些不解。

这种念头当然不能跟她说,上官月看着眼前的小娘子,有些担心问:“你这次是因为法力不够了?”

这次他眼前不是白篱那张清晰的面容,而是东阳侯少夫人那张脸,而且看过去视线昏昏,有些模糊。

上次是因为梦境之外的上官月也看不出她的真容,为了让他认出来,才刻意呈现的。

既然认识了,自然没必要多费一些麻烦。

上官月怎么认为都行,她也没时间解释太多。

“啊,是。”庄篱只点头,先说上次忘记说的事,“我只能见到你梦里四岁时候的李余,但醒来你不会记得。”

四岁的…..李余,听到这个名字,上官月恍惚一下,似乎那是个陌生人,耳边继续传来庄篱的声音。

“……你的梦境很特殊,能帮到我。”

原来如此啊,他竟然有这么特殊的梦境吗?他都不知道,上官月笑了。

“是不是因此我才能看到你。”他又明白了什么,看着面前这张模糊的脸,“所以,也才能有机会让你救了我。”

他这样说也没错,庄篱笑说:“对,我们算是互相帮助了。”

上官月轻声问:“你来京城,是想为家人伸冤吗?”说到这里停顿下,“你应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吧?”

她都能见到四岁的李余,必然也知道李余是谁。

庄篱点点头,表明自己知道。

上官月神情带着歉意:“我其实也是个罪犯,目前帮不了你。”说到这里又点点头,“不过,我保证以后…以后我一定为你们家洗冤。”

“我对洗冤没兴趣。”庄篱说,“人都死了,有罪还是清白,无关紧要了。”

无关紧要…..上官月愣了愣,旋即点头:“是,你说得对。”他轻轻抚了抚衣袖,“那,我会为你和你们家人报仇,让那些害死你们的人,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家破人亡。”

庄篱有些惊讶,看着上官月。

她是能看清他面容的。

上官月脸上笑的明媚,眼里却是如外边屋檐上厚厚积雪一般冷意森森。

庄篱忽地笑了。

虽然视线昏昏,但上官月还是感觉到了,问:“你笑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明媚的笑便变得有些委屈。

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还差点死了,自身都难保,说出这种狂话是很好笑。

庄篱忙说:“不是,我是笑,你竟然跟我一样不是个好人。”

不是个好人。

这按理说是骂人的话,但此时上官月听了,顿时大笑,笑的眼里的积雪都化了。

“是啊是啊,我可不是好人,我就是没死,我要是死了,也必然和你一样是个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