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公子哈哈笑起来,摆手示意大家不要问了:“既然一个女子不夸赞一个女子相貌,那就是长得不值得夸赞。”
“对对,不说相貌,说什么仪态,那就是相貌没可说的。”另一个人也点头说。
薛四公子点头:“是,我妹妹根本没提她相貌,还有,那周景云的小妻子还给我祖母讲了典。”
典?一群内宅妇人跟前讲典?又不是读书人吟诗作对呢,诸人不解:“什么典?”
“老聃丧母。”薛四公子说。
妹妹说了一大段,他也没记住,也没听懂。
在座的公子们对老鸨比较熟,准备问老聃是谁,有一声笑先响起。
“嚯——”
“竟是个道家。”
室内的诸人循声看去,见茶室胡床上有一身穿白袍的年轻人躺卧,原本面向里,此时正转过身来,一边转身一边伸展胳膊腿脚,眉眼几分慵懒,又几分倦怠。
看到他,薛四公子忙打招呼。
“上官月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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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疑惑上官月说的话,道家?道观么?
李十郎跟着问:“道?这小娘子是女冠?女冠们是喜欢跟人上课讲经,也不对啊,那怎么嫁人了?”
上官月坐起来,此时日光正亮,照的他的脸又白又亮,他的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眉眼飞扬俊美,眼梢又几分轻薄,眼里含笑,似乎亲切又似乎酒醉未醒。
上官家归了姓但迟迟上不得族谱的小郎君,似乎不习惯白日出现,抬起袖子举在头上,为自己遮出一片暗影。
“我睡得迷迷糊糊听你们说老聃,不是在论道吗?”他说,打个哈欠,岔开了这些纨绔子弟们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话题,“不过是一个小娘子痴了情跳了河,你们就开始论道绝红尘了吗?那你们在我楼船上的酒肉美人我可自行处置了。”
室内诸人大笑乱纷纷七嘴八舌“真是睡糊涂了。”“我们在说周景云的新妇。”“你休想算计我的酒和美人。”
上官月一笑:“开口闭口讲老聃庄子的新妇也太无趣了,非我红尘中人,不说也罢。”不待大家再说什么,衣袖在头上一搭,“这青天白日走来走去实在令我不适,十郎你的茶酒,到楼船上再请我吧。”
上官月与他的楼船一样,晚上才会出现,游荡在金水河,白日里从不出现,这一次先是被京兆府传问,又被李十郎拉来赔礼道歉。
诸人再次笑起来,李十郎挥袖许诺包了一船的酒水,正笑闹着,门外有仆从驳驳敲门。
“小郎,阿爷让你回家去。”门外声音说。
听到这话,厅内好几个公子要骂出声。
以为是自己家的仆从,不就是一个小女妓死了,长辈竟然要打断他们交游!真是有失颜面,待门被拉开,定睛一看来人,又都安静下来。
这是上官月的仆从,年纪快五十了,唤作瑞伯。
上官月哦了声,站起来。
章九郎和李十郎等人也跟着站起来。
“小郎,受累你要被驸马训斥了。”章九郎说。
上官月哈了声:“这是好事啊,如不然我怎么能见父亲一面?”说到这里又眼神转动,嘻嘻笑,“应该谢那小娘子,那小娘子叫什么来着?”
章九郎等人顿时大笑。
这个外室子虽然被上官家认了,但因为公主暴怒始终不能入族谱,也没资格住在公主府,上官驸马也不能轻易见儿子。
如今儿子牵涉到人命案,当父亲的总要见一见,问一问,公主也不好阻拦。
“管她叫什么呢。”李十郎笑说,将上官月一推,“快去快去,早去早回,莫耽搁了晚上开船。”
上官月哈哈一笑“放心放心。”说罢向外走去,瑞伯低头在前开门。
“我爹还是在后门等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