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后,旁边的那一桌上,坐在那位年轻公子对面的人才忍不住笑出了声,“也有你颐哥儿被人呛声的时候?”
“不过不跟他们计较罢了。”那叫颐哥儿的人不忿道,“京城有没有数十万百姓我不知道,但这般出色的公子,又岂会籍籍无名?但凡有一点名声,小爷又岂会错过?”
“你这话也就是在我面前说说罢了,让你娘听到了,看皮不揭了你的
。”他对面的人板着脸道,“我看那三人也不过寻常罢了,值得你如此夸赞?”
他这挚友什么都好,就是不务正业,兼且好色。这好色,自然不是世人所理解的那种意思,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世间但凡一切美好的东西,锦衣、美食、华屋、花草树木,一切能够给人以视觉上的享受的东西,他都喜欢。
当然,也包括美人。所以他才敢说着京城里但凡有容色出众的公子,自己都认识。因为但凡听说哪里出了美人,这家伙是一定要排除万难去见一见的。
这毛病被人诟病也不是一日了,只可惜天大地大,能管得了这位爷的那几位主子都纵着他,旁人也不能多言。
“你懂什么?你看的是皮,小爷我看的却是骨。这三人不过是刻意遮掩,真实容貌必定十分出众。”颐哥儿笑道,“你这木头,纵使说了你也不懂。不过,那个敢同小爷呛声的也就罢了,剩下的两个,单看身段形容,恐怕是两个小娘子乔装打扮出来玩儿呢,这才瞧什么都新鲜。”
“你既然看清楚了,何必还故意招惹?”
“瞧着有趣罢了。林祁你便是太过古板了,如此人生还有什么趣味?”颐哥儿笑道,“我让人去查了他们究竟是谁家的,倘若果真是世交,往后不妨多往来。”
林祁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不一时赵子颐的贴身侍卫便回来了,“回禀主子,那几人上了马车,看车上的标记,是皇商薛家。”
“皇商薛家。”赵子颐托着腮想了一回,问,“我恍惚记得,他们家就是前儿封的那个贤德妃娘家的姻亲?”
“回主子,正是。”
“只听说他们贾家有个含玉而诞的公子哥儿,名头大得满京城里都当做稀奇事来说。我从前倒想去看看,只是他们家宝贝得什么似的,听说是身子弱,总拘束在家里,不让出来。后来听人说,倒也衬得上这名头,前儿北静王还夸赞过如龙驹凤雏。莫非方才的就是?”赵子颐兀自揣测道。
林祁道,“不是。”
赵子颐飞快的转过头来,一脸惊奇的盯着他,“你怎么知道不是?莫非你认识他?”
“江宁织造府此前曾来信,说薛家太太认了个义子,容貌出尘、智计过人。”林祁道,“月前贤德妃封妃的喜事传出,贾家便四处传书,其后薛家举家上京,据说这位义子也在其中。能乘着薛家的马车带着女眷出门,既不是薛家那个呆霸王,想来也没有旁人了。”
“原来是这样。”赵子颐道,“有意思。原来是新来的,怪道我不认得。回头得设法去薛家结识一番才好。”
“你别胡来。”林祁皱眉。
“放心,我心里有数。”赵子颐最见不得林祁这般模样,眼眸一转,笑道,“若你不放心,只管来盯着我。”
……
柏杨并不知道有人在惦记自己,回到薛家之后,就开始发愁另一个□□烦。今儿没能跟自己一起出门,薛蟠心中恐怕积下了好大的怨气,得好好哄哄才成。
薛蟠忙碌了一日,心里还总惦记着柏杨在外面不知如何,神思难属。待听得外头禀报说人回来了,急忙起身要去迎,但走了几步,又倒回去坐下,故意拿了一本书在一旁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