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龟哥老矣,尚能战否(1 / 2)

少年王 抚琴的人 7387 字 1个月前

夜幕下,校园里站着一大帮人,却各自都静悄悄的。六七米外,我和花少仍在喃喃低语,花少告诉我说,他仔细想过,如果我们真想干掉陈老鬼,或是拥有更加广阔的前景,靠这帮学生是不行的。

“他们在学校里打打闹闹还行,一旦去了外面只有任人宰割。”

“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吸收一些社会上的力量。”

我沉默不语,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花少说得没错。如果想在社会上站稳脚跟,单靠这些学生肯定不行,毕竟他们的主业还是学习,而且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平时凑凑热闹还行,指望他们再到外面冲锋陷阵,就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且一旦出什么事,这些学生的家长找上门来,后果也不是我们能承担起的。

可,想要吸收社会力量,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虽然有了一点战绩,可说到底还只是一群学生崽子,让外面那些老油条服气我们并跟随我们,实在是太难了。

花少在我耳边又低语了一阵子,我疑惑地看着他,说真的可以?

花少重重点头:“可以!”

我又沉默了一阵子,渐渐地有些冷静下来,决定照花少的办法去试一试,便走回到了众人身前,宣布今晚的行动取消,大家先回去休息。

在我发布施令的瞬间,我感觉好多人都松了口气,显然他们并不想去和胡风做对。而乐乐一把抓住花少的领子,恶狠狠说:“你跟巍子吹了什么枕边风,他这么听你的话?!”

花少轻轻拍着乐乐的肩膀:“什么叫枕边风,你怎么连词都不会用,我那叫‘献策’好吗,能耐你也去啊,看巍子会不会听你的话。”

乐乐自知没有花少的本事,只能无奈叹气。

就这样,一场本来轰轰烈烈、浩浩荡荡的行动,连校门都还没来得及出就取消了,大家也纷纷返回到了宿舍。最后,只留下有限的几个人在我宿舍,听我述说今晚发生的事,听到胡风如此嚣张,乐乐数次暴走,说要去把那个葫芦娃给干死,但最终还是被我给拦了下来。

“过几天,再过几天。”我说:“睡觉去吧。”

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疼,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胡风的张狂凶狠,李娇娇妈妈的尖酸刻薄,当然也少不了李娇娇的委屈和眼泪。

今晚的李娇娇实在太让人心疼了,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将她带到了海天酒店,她本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现在恐怕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吧。

第二天上午,上了两节课后,我和花少、杨帆一起出了学校,坐了一辆三蹦子来到贫民街附近的住宅区,这一片都是待拆迁的平房,一条条的小巷子贯穿其中,霞姐的家也在这里。上一次,我就是在这片巷子里被龟哥等人追击。

巷子里纵横交错,我们三人左拐右拐,来到其中一处平房前面。

门半开着,我们站在门口张望,院子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正是之前和我们交过手的龟哥。龟哥面前有一大盆脏衣服,他正坐在那里哗哗地用手洗着,是不是用胳膊擦擦额头上的汗。而堂屋里隐隐传来一个女人骂街的声音,似乎是在嫌弃龟哥赚不来钱,这个家也快过不下去了。

“和你结婚二十多年,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是不是还想把我逼回娘家?!”

女人骂骂咧咧,但是龟哥却一声不吭,仍在不停搓着面前的衣服,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看上去更加颓废,脑袋上的头发似乎也白了不少。

我看着龟哥,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悲凉。

每行每业都像一座金字塔,有赚得盆满钵满的,有顺利步入小康的,也有混个温饱的,更有连饭都吃不起的。混社会这行也是一样,有像陈老鬼这样出入都是宝马奔驰的,也有龟哥这样在家洗衣服都要遭老婆骂的。龟哥这种晃荡了一辈子的老地痞,几乎身无所长,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干了,年轻的时候曾经辉煌过,到老也不过落个如此凄惨的境界。

之前他还能靠贫民街勉强揩点油水,虽然背后被人戳破了脊梁骨,但还能混上一口饭吃。自从地盘被我抢走,现在更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只能在家做做粗浅的活儿。

堂屋里不断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而龟哥始终一言不发地洗着衣服,我看着实在于心不忍,正要迈步走进去的时候,花少突然拉了我一下。我也听到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我们三个赶紧藏到了旁边的电线杆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出现在巷子口。我见过他,是龟哥的兄弟之一,之前在巷子里追我的就有他。现在,这汉子一脸焦急,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他直接奔到龟哥家的门口,不过并没有进去,而是站着门口小声叫着龟哥。

龟哥擦擦手走了出来,问他怎么回事,汉子满头大汗,搓着手着急地说:“龟哥,我妈急病住院……”

“要多少钱?”龟哥毫不犹豫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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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

“等着。”龟哥立刻返回屋内。

但是不过一会儿,屋子里便传来更加剧烈的骂声,还伴随着锅碗瓢盆摔在地上的声音,里面的女人大吼:“没有了,一分钱都没有,你活生生把我逼死算了!”

过了一会儿,龟哥一脸颓废地走了出来,和门口那个汉子说道:“兄弟,对不住,我那实在拿不出来……”

“没事龟哥,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和嫂子千万不要生气。”汉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咱们再到其他地方借借。”龟哥拉着他的手就要离开。

电线杆后,花少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并且递过来一茬钱。我点点头,表示会意,便拿着钱走了出去……

巷子里,龟哥和那名汉子已经走出去十多米,我叫了一声:“龟哥!”

龟哥和那汉子回过头来,看到是我,都是一脸震惊的面容。龟哥更是直接就握紧了拳头,刚才还颓废无比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凶狠,就好像一头年迈的雄狮突然遭遇强敌,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走过去,将手里的钱交给龟哥。龟哥一脸诧异,显然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我说:“先别说那么多了,治病要紧。”

龟哥明白过来,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那就随后再说,我先去一趟医院。”

说完,龟哥就和那名汉子匆匆忙忙往前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子里。花少和杨帆也来到我的身边,花少抱着双臂说道:“希望这笔钱没有白花。”

我叹了口气,说白花就白花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又说:“这钱随后补给你,我没带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