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艺术。”老白强调：“你不要看他像赶火车似的，觉得他就是随便蒙一脚，不是的。也别觉得他进球后踉跄了几步不潇洒，在我这个曾经的职业球员眼里，这个球美丽的无以复加只能以艺术来形容，它是足球技术巅峰下，且多种巅峰足球技术的组合运用。能踢上法甲的没有一个笨蛋，能把这群天才打成这样得是什么技术水平？”

贺炜恍然：“你说的对，普通球迷可能只注意这个进球的突然性了，专业视角才能发现它究竟有多美。”

白广海深有感触：“我算是陪了他整个职业生涯上半场、又看了他下半场的人，他的技术能到这个地步，也是我过去无法想象的。”

贺炜好奇：“他不是早就攻击全能了吗？很早以前，大概他二十出头这些技术就都成熟了吧？”

“是成熟，也举重若轻了，但不像今天这么随心所欲。他12岁之前基本是自己练的，也就是一个高中体育老师教了他一些，但基本上是自悟的，这种模式成材率非常非常非常低，但要是能出来一个就是横空出世那种，吓死人那种。极具个人风格，巴西那些街头出身的都是这样，出来一个天才一个。但王艾和巴西那些还不一样，那些人是每个都有自己的一套绝活，不平衡，一项特长，王艾的特长是均衡，或者说心大，他什么都想要，也付出了巨大努力。这有一个好处就是武器库丰富，不论面对什么防守、什么人都有办法，但缺点是需要很强大的身体素质、很强大的意志力，当然也有很强的学习能力、领悟能力，要不顶不住、跟不上、坚持不下来。当然，另一个坏处是很难融会贯通，往往比较刻板，不容易进入随心所欲的境界，就是自然而然发挥、本能的用最恰当的技术最好的运用。”

老白说了这一大套，看比赛重新开始了，解说了几句，又跟上给上一段收尾：“他十年前的技术动作和今天对比，那时候他的身体比较僵硬，各种技术动作非常标准，但比较僵硬，一板一眼那种。但现在尤其是刚才那个进球，没有任何痕迹，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踢出来了，还得我们这种不如他的人去具体的分析解读才知道哪个简单的射门动作里都包含了什么东西。”

过了会儿，场上进入垃圾时间了，贺炜也终于可以和老白放松的讨论一下了：“你是说，他今天终于放松下来了吗？真正进入灵活运用的、自然的状态了？”

“差不多，融会贯通。他小时候心很大，所以很长时间无法各类偶像的影响。和他做队友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在很多技术运用上会刻意让自己的动作标准、完美、完整、向偶像靠拢。但实际上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怎么可能完全一样呢？你腿长腿短啊？你肌肉纤维大还是小？你习惯那一条发力？你的肌腱长度、强度？都不一样，硬学、非要一模一样？这就是自己摸索的后遗症，生怕学的不像、效果不行。”

“你是说他怕表现不好？可他二十出头就开始拿金靴了？”

“当你理解他背负了多少球迷的愿望，你也会替他怕。”

“他是为大家踢球？”贺炜脱口而出。

“不然呢？”老白跟上一句。

贺炜赶紧找补：“我是说，比赛中难道不该投入全部注意力么，没有时间去想这个进球球迷会怎么反应这种细节吧？”

“比赛中肯定无法分心，但在训练中、模拟中是会想的、多少会根据球迷的愿望规划自己的职业发展、技术发展、技术运用。他是很有计划性的，对球迷负责，让球迷伴随他实现球迷自己的愿望是他的长期目标，那他自然就会围绕这个目标制定具体计划并执行下去，这当然就包括多进球、多拿奖、多一些漂亮的展示而不是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