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阳的四十天,我时常回忆足协那一个月的执政经历。严格来说,我虽然有不少兼职,但这是我第一次执掌一个正式的官方机构,一个庞大的全国专业领导机构,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但和别的完全不一样。”说到这,王艾苦笑:“虽然我当了院长三年,可我大概是一直关注专业和业务问题没有来得及认真反思,直到这次我才发现,任何一个机构都有一个隐含的组织文化,组织文化决定了组织方向,是任何大政方针的底层力量。而我们中国人对公平正义的追求以及我们的组织体系决定了我们的组织文化同样是有对公平正义的追求的,对各种魑魅魍魉的容忍是有限的……所以,只要我行得正、走的端、贡献大,我是不可能遭到那种强力人士的肆无忌惮的打压的,那会引起组织反弹的。或者说,我有雄厚的群众基础,只要我自己不犯错,任何对我的打压都会遭到同等力度的组织反击,越突破下限,反击的力度越强。从这个角度说,我得到的是无限保护。”
雷奥妮和康丝都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她们知道王艾要说什么,也知道王艾内心最深处的隐秘,更知道这关系到接下来的许多事。
王艾长长的出了口气:“如果我含着金钥匙出生,根本就不会担心这些事,可我即便走的很快很高了,却一直到三十出头才把这个问题想明白。”
康丝安慰道:“可也正是因为你基于此一贯的谨慎小心、尊重敬畏,让你避免了许多基于你的出身的危险。”
雷奥妮也道:“你的做法是符合对你的预期的,你专业上的东西是创造,但个人的成长不是,田舍郎登天子堂有许多种走法,你选择了一条最稳的。所以不能说你过去的做法不好,实践证明了的,很好了。”
王艾笑了下:“所以领导劝我不要少年老成,要敢拼敢打,说那头老鹰的喙如果敢啄,自有熊猫的巴掌扇它,我只要放手去做就是了,趁着我还能做,多给祖国和人民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
雷奥妮睁大眼:“领导这么说的?就是你今年刚回来去的那次?”
“嗯!当时我没想汇报这方面,因为他那么忙,我这又是个人的事儿,而且还是没有什么明显迹象的……”
“你就是怕让人说你胆小如鼠、疑神疑鬼!”雷奥妮嘲笑王艾:“我早就劝过你吧?你头头是道堵我的嘴,你就是算计的太多、冲动的太少,暮气沉沉!”
“哈,是。”王艾笑着点头:“但领导主动问起了,说小王儿我怎么看你不如小时候那么有朝气了呢?我本想开玩笑说对运动员而言我这个年龄是暮年,结果你猜怎么着?领导太敏锐了,我心里刚这么想他就看出来了,说你三十出头的年纪,还很小嘛,即便在体育领域我看也有比较普遍的职业寿命延长的现象。”
“然后你怎么说的?”雷奥妮好奇的追问。
康丝也同样好奇的看着王艾,王艾哈哈笑道:“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领导就把前边那个比喻给我说了。我一琢磨,这是明明白白的点了我一下,让我不要畏首畏尾呢。出来后秘书也劝了我两句,说我们这七十多年了没有哪个公众人物有过你这么大的国际影响和国际支持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要好好考虑怎么多做一些事。”
“然后我就说了我的考虑。”王艾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计算不清楚主动维护国家利益和被动存在哪个更好,因为前者肯定会削弱一部分影响力,而后者可以长期保持。人家想了想说,要看具体的事情吧,你这种情况我们也没太多经验,但起码专业方面应该没什么阻碍的。”
说到这,王艾叹口气:“所以,我就做出了这个决定,争取把跳远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