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府。

陈皮整个人窝在正厅的红木圈椅上，一条腿抬起腿窝搭在椅子扶手上，垂首玩着旁边小桌上的流苏。

一旁擦拭桌椅的丫鬟见这位二爷的徒弟看起来实在有些无聊，开口搭话。

“呦，陈皮，今儿个是来向二爷赔不是的吧？

你上次到底做了什么啊？

好久都没有见二爷这么生气发脾气了。”

陈皮抬手掏了几下耳朵，不耐烦的甩了下手。

“哼，师父骂我天经地义。

以后这事儿你少管！

去去去！干你的活去！”

话落，丫鬟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陈皮立马乖巧的从椅子上下来笑着朝进来的人问好。

丫鬟转身，接过来人手里的戏服头面。

“夫人，您赶紧回房歇着吧。

二爷专门交代过，不让你做事的。”

陈皮听完赶忙接着道，“师娘，以后要有什么事儿，你吩咐我做就行了。”

丫头看陈皮与丫鬟一个两个的都在劝自己，无奈的笑了。

“哎呀，我看今天天气挺好的，而且二爷这身行头，都已经放了很久了。

我想说拿出来晒一晒，散一散灰也好啊。

再说，我要是再这样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呀……

都快闷死了。”

丫头的声音像是讲故事一样柔声娓娓道来。

“那我去给夫人拿件外套来。”

小丫鬟说着去取外套。

陈皮侧身扶着丫头落座。

“师娘，要不先穿我的吧？”

丫头抬手制止，“好了，别折腾了，桃花一会儿就回来了。”

丫头示意陈皮坐下说话，看向陈皮的神情就像是在说自家孩子太能闹腾一样纵容。

陈皮神色悻悻的穿上外套，转身坐下的时候将桌上的头面碰到了地上。

丫头神色焦急的就要起身，陈皮却快一步跪地将衣服叠好，拿起头冠的时候语气里带着自责。

“这……师娘。

樊梨花的珠子都散了，这是师父最喜欢的头面……”

丫头眼里有些欣慰，见陈皮将行头收拾好重新放到桌上才出声。

“陈皮，以前这些东西，你碰都不碰的。”

“以前小，不懂事。

后来才明白，师父是真的有本事。”

丫头笑着点头，并没有出声责备陈皮，垂眸打量着坏了的头冠。

“那就好，你长大了。

这个樊梨花的珠子散了……

这样吧，我出去替二爷选一些新的回来。”

丫鬟这时候也带着外套替丫头披上。

陈皮忙道，“那师娘我陪您去。”

丫头思考了一瞬，“也好。”

带着陈皮也可以让他帮忙拿一些东西。

百货商行，陈皮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睛无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师娘这么多啊。”陈皮起身接过丫鬟手里拎着的礼盒。

“你这是要帮师父全都买好了啊？

师娘你急什么啊？以后每个月我都陪你来买！”

丫头笑着，看向陈皮的眼神里透出哀伤，自己其实清楚二爷和陈皮在瞒着自己的病情，自己的身体自己能感受到，陪在二爷身边的日子不多了……陈皮也长大了，能帮二爷分担了……

“我不知道，还能给他买多少次……”

丫头神情流露出悲伤，只是语气依然是温柔的诉说。

陈皮急切的安慰着“师娘你别胡说！

明年后面我都来陪你买，十年二十年以后我还是会陪你来买的！”

丫头看着陈皮，将悲伤压在了心底，哄小孩儿一般带过了这个伤感的话题。

“好了好了，就你嘴甜。

我们往前面逛一逛，要是有糖油粑粑我们就买一点儿来吃？”

说完温柔的看着陈皮和身边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