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腊月二十五,凛冽的冬日里暖阳初升,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也是越清澜出阁的良辰吉日。
而明国公府前,静谧异常,竟不见半个人影前来悬挂那喜庆的红绸。
一众侍女簇拥着越清澜为她披上嫁衣,仔细地梳起妇人髻。
然而,越清澜却是满脸幽怨,那目光直直地投向一早就赶来的母亲杨氏。
“娘,女儿出嫁怎生如此清冷?您要知晓,女儿虽是侍妾,可嫁入的乃是东宫,并非其他寻常之地。”
杨氏幽幽地长叹一口气,神色忧虑:
“你就莫要再提东宫了。如今太子站在镇国公府那一边,弹劾你父亲。眼下他正因永和商会之事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操办你出嫁之事,只冷冰冰地甩下一句‘让他们抬走’便罢了。”
越清澜听闻,愈发愤愤不平,柳眉倒竖,俏脸涨得通红:
“那女儿又有何罪过?东宫可是以侧妃之礼迎娶,咱们公府怎能这般不讲礼数!”
杨氏无奈地摇摇头,狠狠白了越清澜一眼,眼神中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还不是你将你爹交由我打理的铺子和田产变卖一空。我本是心疼你,让你拿去作嫁妆傍身,谁曾想你竟……”
“这些钱女儿也并非胡乱使用,皆是给太子殿下铺就登基之路。他曾许诺,待他登基,许我四妃之位,咱们公府也能跟着沾光呐。”
越清澜虽说心中有些发虚,但仍强词夺理,不肯认错。
杨氏则是愈发无语,又是一声长叹:
“说一千,道一万,如今你父亲对你着实失望透顶。娘也是毫无办法,若不是你有了身孕,你父亲定会重重责罚于你。现今唯有期盼你腹中所怀乃是皇孙,如此一来,即便你失去了那些嫁妆铺子,也能有个孩子作为依靠。”
越清澜几乎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心中的怨气愈发浓重。在父亲心中,唯有越清浅的存在,无论越清浅做了什么,父亲都会原谅她、宠爱她。而自己不过卖了几家铺子,只为谋求前程,他竟就这般直接将自己舍弃。
“娘,罢了,莫要再计较这些。您瞧着吧,等我诞下皇孙,父亲定会后悔的。”
言罢,越清澜伸手指着桌上那华丽的首饰,向侍女发号施令道:
“都给我戴上!”
越清澜装扮得极为华贵,婚服的衣摆足足拖地三四米之长,采用的竟是正妻的制式,还头戴凤冠。
她在老太太的明辉堂出嫁,满含热泪地与老太太和杨氏拜别,行走在清冷的国公府中。
“二小姐,我们大小姐听闻您即将出嫁,特意命奴婢送来贺礼。”
此时,青团领着青鸢阁的一众侍女,匆匆追上了越清澜的送嫁队伍。
越清澜闻声回头望了一眼,满是好奇地看着青团等人朝自己走来。
“你说姐姐要送我贺礼?”
她带着几分狐疑的目光看向青团,如今越清浅与自己的关系简直比陌生人还要糟糕,她怎会如此热心地派人送来贺礼?
青团向越清澜行了个礼,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她面前。
越清澜实在是好奇得很,便轻轻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把精致的团扇,而且看起来颇为眼熟。
“大小姐说这是她当初嫁入东宫时所用,今日特地赠予二小姐。”
瞧着盒子中的团扇,越清澜的眉头不禁跳动了几下,总觉得越清浅大冬天送她扇子,分明就是在讽刺自己。
不过无妨,越清浅如今也只能使出这种手段来令自己心生不快。毕竟,最终嫁给君禾的是自己。
越清澜冷冷地笑了笑,将锦盒收下交给身后的侍女,对着青团轻蔑一笑:
“替我多谢姐姐,告诉她好好在云州养病吧,妹妹我定会与太子殿下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青团暗自翻了个白眼,脸上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向越清澜行了个礼:
“祝二小姐新婚幸福,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