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笛失踪但还活着,出现在这里可以理解。林安通的死亡也只是童言自说自话,没有看到尸体,姑且就当作他没死。
但童言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明明已经被宋父宋母杀死了!就连尸体,还是宋澄忍着恐惧恶心,和何枝一起埋起来的,就埋在自家的院子里,就在今天上午!
何枝仔细观察。康笛被五花大绑,闭着眼睛明显处于昏迷状态。而林安通和童言则言行自如地跟在梅姐身侧,死灰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动作也略显僵硬。
仔细一点,就能分辨出他们三个之中,现在已经只剩下康笛一个活人。
何枝同样用气音说,“别急,我们先看看情况。”
梅姐指挥林安通和童言架起昏迷的康笛,走到集市中心给大家展示。
“给大家看看今晚的好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不过只能看,不能摸,这件货已经被刘家麦子预定了!”
康笛五官秀美,皮肤白里透红,身体正随着呼吸的节奏规律性地起伏着。她看起年轻又漂亮,且健康、充满了活力。
对于围观的死尸群来说,作为活人的康笛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他们死死地盯着她,黑色的指甲不自觉地伸向前方,恨不得一下子抢过来,又惧怕梅姐的威严。
把梅姐惹恼了,再也不肯进货过来,他们可怎么办?
但这可真是难得的好货,不知道比集市中这些干瘪、腐烂被玩烂了的臭鱼烂虾高了几个等级。
怎么就被刘家麦子那个傻小子预定了!
梅姐呵呵地笑,“刘家出了五十张红票子,你们谁能出得起?刘家掏空家底买这个媳妇儿,可不止为了麦子一个人。他们家的稻子和谷子可也都旱着呢!”
“来,刘大麦,把你家的新媳妇儿领回去吧!今晚你家办事,可要请大家热闹热闹!”
死尸群中走出了一个骷髅一样干瘦的男尸,他的眼窝深陷,头发稀疏。一边走,一边有白色的蛆虫从他的身上掉下来。他走到康笛面前,咧开嘴笑,抬起手要接。
林安通和童言面无表情地抬手,就要将康笛推进刘大麦的怀抱。
“等等!”梅姐手一扬,制止了林安通和童言的动作,“剩下的钱呢?还差二十张红票子。”
刘大麦差一点碰到康笛,他用紫黑色的手指贪婪地隔空描绘康笛的面庞,说话时嗓子里咕哝咕哝的,像是嗓子里有虫子在爬。
“俺娘说了,要等晚上办了事儿,验了货没问题,再给剩下的票子。”
梅姐冷笑,“你娘算盘倒是打得响,你沾了货,货可就不值这个价了!到时候不给票子赖账,我把货抢回来也再卖不了这个好价钱。这是在为难我!”
刘大麦赔笑,“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最迟明儿晚,我一定把票子给你!梅姐宽限一天,今晚的吉时可不能耽搁啊!”
梅姐呸了一口,坚持现在就要钱,刘大麦则想现在就带走自己的货。双方眼看就要起冲突。
被架着的康笛却在此刻悠悠转醒,她一边痛苦闷哼着,一边睁开酸胀的眼睛去看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