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幽灵城”三个字，慕雁寒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筑基后，曾借故外出游历，在幽灵城偷偷学艺十载。

此事他隐藏极深，连义父东丘古城都不知道，怎么此人竟会知晓？

他目光转向旁边的墨铁，对了，肯定是墨家告诉他的。

墨家弟子行侠天下，好多管闲事，手上原是掌握了许多宗门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慕雁寒猜错了，给石枫资料不是墨铁，而是白狐。天狐族的无阁村藏书极多，其中同样记载了很多各门各派的轶事秘辛。

不过，白狐并不知道慕雁寒曾在幽灵城学艺，他给石枫的只是慕家资料。

里面说到慕家先人乃幽灵城弟子出身，虽在蜀中开宗立派，但数千年来一直和幽灵城保持来往。

“...知道这重关系，我就明白了。”石枫续道，“幽灵城精通易容、隐匿等诸多秘术，其中就有腹语变声之技，能模仿他人说话，惟妙惟肖。

在下可以猜测一下当时情形：顾老站在石殿外门侍卫，忽然听到殿内里面传来四小姐和慕先生的对话。

宁四小姐吩咐顾老和慕先生一起去谷口巡逻。慕先生连声答应着，躬身从大殿里退了出来。

顾老既亲耳听到四小姐声音，又见慕雁寒出来，自然毫无疑心，于是就和慕先生一起去了谷口。

结果一到谷口拱壁，慕先生骤然发难，刺了顾老一刀，紧接着，埋伏在周围的濮宏生等人也一跃而起。

顾老猝不及防，被五大高手同时围攻，他刚放出毒云，就被击倒，身中五六处重伤，最后被那大汉的巨锤砸中胸口，胸骨粉碎，尸体整个嵌入石壁...”

宁四小姐这才知道顾老的死状，竟是如此之惨，目中不禁闪过一丝寒芒。

慕雁寒神色不变，“纯是一派胡言，生编硬造。”

石枫盯着对方，“慕先生，说实话，我之前就怀疑过你，但一直不敢肯定。

等我检查过顾老尸体后，知道你会腹语变声之术后，我就想通了很多事。

还记得，在德阳老实客栈，你和我一起去追古蛇侗主假扮的那个马夫，结果你和他在小巷激战，我还没走过去，斜刺了又杀出一个黑衣人。

嘿嘿，我现在才明白，其实古蛇侗主早就跑了，小巷里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你一人模仿两人声音，包括喝骂，刀剑碰撞，我听到的所谓激烈厮杀不过是慕先生的一场精彩口技罢了。”

石屋里所有人都盯着慕雁寒，就连裘总管的单刀，也从石枫身边移开，慢慢对准慕雁寒。

“还有第三点，方才我石遁藏在地下，想悄悄潜入庄子，结果被濮宏生发现了。

我和濮宏生打过交道，他应该没这个本事，能发现藏在岩石深处的我。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触到了禁制，庄子里有人发现了，于是立刻通知了濮宏生。

谁能发现地下有人在触碰禁制，除了裘总管，就是你，东丘府的慕大爷...”

裘总管皱着眉头，“我之前确实发现地下禁制有动静，不过我以为是黑手杀的人想从地下潜进来，所以没在意。”

“是吧？那就更加没错了，只有黑手杀使者才知道，他根本没派人从地下进攻，来的人只可能是宁家的救兵，所以他就叫…”

“哈哈，哈哈！”慕雁寒忽然仰天大笑，将石枫的话打断。

宁四小姐冷冷道，“慕先生为何发笑？难道石道友说得不对么？”

“他说得很对！不错，我就是黑手杀使者！”

没想到慕雁寒没有再狡辩，直接便承认了。

“你现在孤身一人，死到临头，还笑什么！”

“哈哈！我死到临头？哈哈，宁小姐，死到临头的不是我，而是你！”

随着慕雁寒最后一个“你”字吐出口，宁四小姐只觉小腹剧烈绞痛，“啊”，惨叫一声，已软倒在地。

事发突然，周围诸人全都吓了一跳，“四小姐！”“小姐！”纷纷大叫，过来搀扶。

而就在此时，慕雁寒忽然转过身，他左手在袖中早就捏住一道灵符，“啪”地贴在石墙上。

“隆隆”声响，平整的墙面立即裂开一个大洞。

紧接着，慕雁寒扑通一声，跃入水池。

“抓住他！”

裘总管大喝，抢上一步。

但已经晚了，洞口一开，池子的水立即倾泻而出，慕雁寒也随着流水冲了出去。

裘总管跺脚道，“糟糕！让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