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春趁机往巷子里挤。
想浑水摸鱼?没门儿!曾追、胡煦、汪掌柜还有梁墨,连忙上前将他拦住。
曾追暗道:这人可狡猾,一来先用钱开路,摆明是不想与他和胡煦对上。他哼笑一声,钱够多是吧,那他们就不客气了!
曾追朝汪掌柜和胡煦各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
汪掌柜拨了拨手心里的两个喜钱,对楼云春道:“新姑爷要进门,光撒这些喜钱怕是不够喜庆。”
一句‘新姑爷’叫得楼云春心头荡漾,当即对老段道:“老段,再撒。”
老段和巡卫们又掏出一把喜钱往天上撒,“二撒吉星高照。”
众人又是一阵哄抢。
胡煦眯眼看了看满天喜钱,随后对曾追道:“问峰啊,我听说这喜钱,要撒满十个数,才喜庆。”
“正是。”曾追点头,“十数吉祥,应当撒十,十全十美。”随后对众宾客大声喊道:“大伙说是不是啊!”
听说有喜钱抢,众人哪有不应和?随即齐刷刷喊道:“对——!”声音震耳欲聋。
楼云春早知要对上二人,自是准备齐全的,只见他对老段一招手,说道:“老段,继续,就依照二位状元所言,撒满十个数。”
“好嘞!”老段‘嘿嘿’一笑,将巡卫们招到了一块儿。
胡煦心头微微一动,戴高帽子不是楼云春的作风,此刻他特地提了一嘴他和曾追的身份是为何?莫非要使诈?
可不等他想明白,老段和巡卫们已经站成一圈,朝四方撒起了喜钱。
“三撒,金玉满堂。”
“四撒,四时吉祥。”
“五撒,五谷丰登……”
“十撒,十全十美!”
一把把喜钱撒向空中,化作福运将宾客们砸得晕头转向。
钱跟雨点似的砸下来,这样的场景只在梦里见过,汪掌柜和梁墨都忍不住了,也伸手捞了起来,更遑论小汪、陆禛,还有阿徕这群虾兵蟹将。
这喜钱抢来,能喝好几碗糖水,好几块点心的了。
曹叔和曹大力也去抢了些,最后都塞进了陆禛的小裤兜里。
胡煦和曾追看得目瞪口呆,楼云春见他俩还稳着,便招来老段耳语了几句。
老段脸上闪过一丝坏笑,随后招呼巡卫兄弟们,将胡煦和曾追两个给围了。
两个状元顿时挤成一团,警惕地看着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来硬的?
二人还在瞎猜,喜钱已冲着他们撒下来了。
众巡卫边撒,嘴里还边唱道:“喜钱撒状元,好运长绵绵。”
要糟!
胡煦和曾追见状赶紧躲,却失了方向撞在了一起,曾追捂住额头“哎哟”直叫唤,胡煦脑袋也有些发晕。
老段见二人自个儿撞迷糊了,忙高声喊道:“这喜钱沾了状元的才气、运气,谁家捡到,指不定也能出个状元来哩!”
这下不抢喜钱的宾客们也得来抢了。
胡煦被挤的、得东倒西歪,身上也被摸了个遍,他一边捂衣裳,一边冲楼云春道:“先声夺人,顺水推舟,祸水东引,好一招连环妙计。”
楼云春朝他拱手笑道:“过奖。”
“你还有心情夸人?”曾追瞪了胡煦一眼,然后一边躲朝他扑过来的人,一边悲愤地冲楼云春怒道:“狡诈,太狡诈了,有本事你别使计,咱们单独论上一论!”
“今日不论,还请见谅,来日必定奉陪到底。”曾追磨人,同他一论不知论到何时,何况还有个胡煦,他可耽搁不起。
“老段,走。”楼云春让老段再以喜钱开路,朝巷子两边撒去,引走宾客,分出来一条道,供花轿和礼担通行。
曾追忙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头,忙朝正在抢喜钱的几人喊:“汪大哥!梁墨!赶紧拦着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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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掌柜和梁墨听到喊声,抬头一看,见楼云春已进了巷子,这才想起正事儿,连忙跑上前去拦。
楼云春郑重朝汪掌柜一礼,喊了一声,“兄长。”然后送上一吊沉甸甸的红封。
汪掌柜是耳软了,手也短了,便喜滋滋地让了路。
曾追只好寄希望于梁墨,可梁墨被喜轿旁的茵茵一喊,神魂儿都飞走了,哪里还晓得拦?而曹叔、曹大力、许三几人压根儿就没想拦,顺道还将陆禛和阿徕给拐走了。
大势已去。
胡煦和曾追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叹气,亏他俩还想了那么多题目来为难,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同他们周旋。
他俩这就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
还是书局掌柜们会来事,见二人被绊住,又以投壶、射箭、猜谜等设关拦人。
每过一关,接亲队伍才能往前一丈,可这对楼云春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很快他便通过所有考验,领着队伍来到了书肆面前。
闹了这么一通,吉时正好也到了。
媒人歇够了,喜钱也抢够了,这才理了理衣裳和头花,昂首挺胸,一步三摇地走到队伍最前方,提着嗓子朝门里唱道:“花轿临门喜洋洋,新郎入门催新妆。”
里头有人高声回道:“新娘还未装扮好呢,新郎请等一等。”
媒人了然,笑着对楼云春道:“新郎可听见了?是等还是要催呀?”
众人起哄,“吉时已到,当然是要催了。”
这是要作催妆诗了。
曾追和胡煦终于脱身,来到了书肆门前,吉时到了,他们也不拦了,只同众人一起起哄,让楼云春作催妆诗。
老段偷偷对楼云春道:“大人,这兄弟们可就帮不了你了。”想当初他与婆娘成亲时背的催妆诗,还是请人作的呢。
楼云春笑了笑,随后先朝众人一礼,随后稍作思量,一首催妆诗便成了。
见他有诗了,曾追催促道:“快念,快念。”
有人笑道:“状元急什么,又不是你娶妻?”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曾追尴尬的摸了摸头,朝楼云春摆手,示意他快念诗,替自己解解围。
楼云春抬手拱了拱,朝后院朗声念道:“东风扫尽檐台雪,红日新成面靥妆。借得春堤杨柳叶,相添眉黛适新娘。”
“好!”催妆诗作完,引来一片叫好。
老段几人趁热闹,又撒了一波喜钱,场面顿时更加喜气红火。
胥姜在屋里听了诗,拿镜子来照,画的还真是红面、柳眉,且越看颜色越发的艳了。
见房内几人都盯着她瞧,胥姜拿镜子缓缓挡住了脸。
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