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嘴肿了,阿栀你给瞧瞧。”
“不用瞧,过两日便消了。”巫栀一见茵茵就想笑,却又不得不绷着脸。
胥姜挑眉,“怎么的?瞧着你知道她是怎么回事?”
“她没告诉你?”
“死活不说。”
巫栀便将茵茵的糗事同胥姜说了一遍,胥姜听后不禁捧腹大笑,她一笑,巫栀便没憋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茵茵羞恼地瞪了两人一眼,捂嘴跑了。
“跟你一样是个吃货。”巫栀笑得腹痛,索性坐下来继续整理。
胥姜上前帮忙 ,在这活计上她是好手,两人协作,不过一刻便将巫栀那堆乱序的医书给分整好了。胥姜见她好些书损毁不轻,便问:“你这些医书为何不重新抄订?若是漏页遗失岂不可惜?”
“我哪儿有那功夫?”这些医书巫栀是粘了又粘,补了又补,也曾想过重新誊抄订册,却根本没空闲。
胥姜搓了搓手掌,“你若信得过,这事儿便交给我吧。”
“这些书可不少。”
“再多也能替你抄完。”
“可我没钱。”抄订一册书要不少银钱,她的医书少说也有上百本,这算下来不得几百两银子?
“不收钱。”胥姜见她要拒,又补道:“就当诊费。”
“你认真的?”
“绝不说空话。”
知她是在替楼夫人偿人情,巫栀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同爽快之人来往就是轻松,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时辰也差不多了。
巫栀起身,顺道也将胥姜拉了起来,“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胥姜环视四周,见暂无不妥,便说道:“你也早些歇息,有什么缺的、少的,就跟茵茵还有我说,千万别客气见外。”
“不会跟你客气的。”巫栀送她出门。
“医署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先递推荐信,探探深浅,过后视情况而定。”
“也好。”
胥姜出门后,忽想起一人来,便对巫栀道:“等你闲下来,我引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千金堂的陈大夫。”
巫栀想起来了,胥姜所用那跌打损伤的药膏便是他制的,遂应承道:“等过几日此处理顺了,我便同你去拜见。”
“好。”胥姜转身离开,走出几步远,又回头问道:“阿栀,你害怕么?”
巫栀一笑,“不,我很期待。”那年涪州大疫,她在同娘一起被抛入死人坑,又活下来之后,便已不知何为害怕了。
何况恐惧只会阻拦她的脚步,她必须一往无前。
胥姜诚心祝福道:“祝你所向披靡,一飞冲天。”
巫栀站在明光之中,“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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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胥姜便起了,她提灯去打水,却见厨房有人比她先到了。
“阿栀?这么早?”
巫栀睡意未消,“你不也早?”
“我是想着今日要回书肆便睡不着了。”两个多月未回槐柳巷,不知书肆如何,梁墨如何,兄长如何了。
“你书肆在那儿又不会跑。”巫栀替她倒水。
胥姜‘嘿嘿’一笑,问道:“你呢?不多睡会儿起这么早做什么?”
巫栀道:“想着今日要去递推荐信,我也睡不着。”
胥姜回敬她,“医署又不会跑。”
巫栀白了她一眼,然后给自己倒水,两人各自回房,各自洗漱、忙碌。
收拾妥帖后,胥姜捉出嘴肿得似小鲤鱼的茵茵,带上巫栀一同去和楼夫人请安,楼夫人也起得早,想来也是因为得了好信儿,没睡安稳。
不一会儿,楼云春也来了,他要回大理寺上衙,由科举舞弊案牵连出来的士族通敌谋反案的扫尾还未结束,他走这些时日,公务想必已堆积如山了。
楼敬还未起,或是不想起。
楼夫人便让楼云春去为他告一日的假,楼云春答应了,这些年和这些日子都辛苦他了,歇歇也好。
因楼夫人要等楼敬一起用朝食,几人又都要出门,便不作陪了。
等三人走后,楼敬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外间对夫人问道:“走了?”
楼夫人忍笑,“走了。”
“走了就好。”昨夜木头桩子变夜叉,那张臭脸,让他做了一夜噩梦。
楼敬招来热水洗漱更衣,随后拉着楼夫人道:“自然轩的瓜果熟了不少,我差人去请个乡厨,咱们今日吃一餐乡味,好不好?”
楼夫人眉眼盈笑,“好,都好。”
旭日东升,金光铺地,楼云春、胥姜、巫栀一同出门,胥姜请了巫栀一顿地道的京都朝食——羊肉汤饼,三人吃得酣畅,小鲤鱼嘴只能啃白馍。
巫栀叮嘱,她那嘴不能吃羊肉,所以只能干看着。
这就是贪嘴的下场。
待吃饱喝足后,楼云春先把胥姜和茵茵送至槐柳巷,再送巫栀去医署。
胥姜站在巷口,看着袅袅晨炊,听着睽违已久的市声,才觉自己又重新踩到了实地上。
“哎?胥掌柜,你回来啦?”
“啊,回来了。婶子送孩子去学堂?”
“是呀。”说完,那妇人冲门里吼道:“磨磨蹭蹭的,迟到了有你好看!”
随后,街上飘来一阵叫卖声。
“阿婆,我想吃胡饼。”
“我看你就像个胡饼!”妇人嘴硬心软,朝胥姜笑了笑,随后揪着孩子去拦那卖朝食的小贩,买了一只胡饼。
听到吆喝声,汪掌柜推开门,端着饭盆出来了,他眯着眼往巷口去瞄小贩的身影,却看见一名女子领着个没头脸的丫头朝这边儿走来。
他睡迷糊了?那不是他妹子吗?
汪掌柜揉了揉眼,再定睛细看,那正朝他笑的女子,不是胥姜又是谁?
“兄长,早啊。”
‘哐镗’饭盆砸脚上,痛得他‘嗷’地叫出声,于此同时,书肆里也响起一阵中气十足的犬吠,好不热闹。
“妹子,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胥姜身上浮光映照,暖日皎皎。